小命差点没了的我感到深深的后怕,要不是我那石破天惊的喊叫声招来了一枚毒舌男,本人早就到阎王那报到了。说到毒舌男,也不知道那天我有没有下手重了,万一我没把握好力道把他砸死了,还得给他偿命。因为害怕这种可能性,我这几天都处在深深的忧虑中,就担心哪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被警察叔叔带走。我一直在回忆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物证,可是想来想去也就那枚石头。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深院里的女人为什么总是忧思沉重导致早亡了,任谁也受不了整天神经叨叨的。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吐血。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极度盼望军训的到来,身体上的劳累能一定程度弱化精神上的痛苦。开学已经三天了,学校还是没消息。第四天早上,整栋宿舍楼爆发了地震般的欢呼,我从睡梦中醒来,迷蒙着双眼问舍友发生了什么事,明媚一脸兴奋的回答说:“咱们学校操场在检修,所以军训推迟了,终于不用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喜滋滋的像吃了蜂蜜。听到这样让人绝望的消息,我扑通一声跌回被窝,真是天要亡我啊。
女孩子都怕晒,不军训当然很好,可是现在的我急切需要肉体上的折磨啊。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世界哪有我这样的没身份没觉悟的菜鸟学生说话的份,只能跟着大部队上课去了。我们考古专业有着自己的教学楼,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真的是考古,这一直以来就是我的梦想,能够研究老祖宗的遗物,抱着老祖宗的遗体,这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事情啊。
当初选专业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可是吓坏了老爸老妈,他俩一致认为我受了刺激,但是在我深入浅出的演说后,终于妥协了。因为他们听说学考古的结婚率极低,如此一来我很有可能砸在手里卖不出去,这成全了他们奴役我永生永世的良好愿望。对于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我只能臣服。
我是跟着大部队走到教学楼前的,但是所有人都是路过,只有我一个人进去,看着这栋风雨飘摇的教学楼,我深切的感受到了学校对我们专业的重视。在我向着考古系的楼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感到所有人很明显的看了我一眼,那种眼光叫做诡异。
走进教学楼我就懵了,这是教学楼吗,你确定这不是迷宫?据课表显示,上午的课应该在二楼,可是为什么我走到二楼,门牌上写的却是三楼,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了,可是重复了好几遍还是这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不要啊,这么衰。
我站在一楼大厅里,仔细的研究着墙上的楼层分布图,这才发现这栋楼简直就是建筑界的奇葩,整个楼呈现八卦图的形状,但是外面多出了两栋不规则建筑,这三栋建筑以诡异的方式连在一起,但是在外面看就是一栋楼。我迷惑了,我是个路痴啊,画这么个图我更是不知道往哪走了,人家宿舍里的三位都是外语系的,就我一个人在这孤军奋战。
也许是我来得太早了,其他学生根本就看不见。我只好在楼道里徘徊,等待救援。墙上的巨大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厕所里的水箱好像得了慢性咽炎一样,突然就哗的响一声,能把人吓掉半条命。
“同学,上课来啦。”一声苍老的呼唤吓了我一跳,原来是打扫厕所的阿姨。我干巴巴的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阿姨了解的看了我一眼,“新生吧,去几楼,跟我走吧。”在这样的时刻,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不知道是喜是悲,有人愿意帮我是应该高兴的事,可是这位阿姨好似幽灵一样的形象让我不愿意跟她走。
“快点啊,别磨蹭。”阿姨不耐烦了。老娘拼了,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谁怕谁啊。我一咬牙一跺脚跟了上去。咦,不对啊,这阿姨跟我刚才走的一样的路线,我忍不住提醒,“阿姨,我去二楼。”阿姨瞥了我一眼,“知道,我在这扫了二十年厕所,哪个教室我没去过。”那种发自真心的骄傲令我震撼,这应该就是地头蛇的自豪。
面对着那个写着三楼的门牌我无奈了,这不还是走错了。我刚想说话,只见阿姨继续往上走,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看吧,这回门牌写的是四楼。阿姨沿着四楼的走廊继续走,大约走到了最里面,打开了一间教室的门,在门打开的那一霎,我有种想晕的冲动,这个门从外面看就会让人以为里面是一间教室,可谁想到,它的里面藏着一段楼梯。楼梯是向下的,阿姨又向下走,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我虽然死过一次,可不想再死一次。
现在的我可谓胆战心惊,可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跟着。走到楼梯的尽头,阿姨又推开了一扇门,眼前豁然开朗,这不还是回到三楼了吗?“自己找吧,就是这了。”阿姨发话了,我疑惑的看了看门牌,谁能解释解释,我刚才上楼时这还是三楼,怎么现在又是二楼了?我悚然了。
阿姨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颤抖着说:“阿……阿姨啊,这儿怎么又变二楼了,不会是闹鬼吧……”阿姨鄙视的看我:“还大学生呢,唯物论懂不懂啊,哪里有什么鬼,这栋楼是按照八卦图盖的,每两层之间都有一个夹层,这就是一楼和三楼之间的夹层,也就是二楼,行了,你找教室吧,我扫地去了。”我不舍的撒了手,听得还是糊里糊涂的,但眼看着就要上课了,只能去找教室。这楼道拐的,在你以为到了尽头的时候居然又有个出口。我转悠了十多分钟才找到教室,幸好,里面有人。
教室里只有不到十个人,每个人都安静的坐着,我也只好选择沉默。看着这几个人,我有嚎啕大哭的冲动,他们是神吗?要不怎么找到这里的!
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了,人数也不见增加。对于这种现象我表示非常理解,因为我坚信没人能看懂这栋楼的构造。
但是这气氛未免过于沉闷,没人说话实在憋得慌,我挪到一位低头看书的菇凉身边,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说:“我叫徐然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那菇凉抬起头,她鼻梁上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震惊了我,我及时的收回惊讶的目光。只听那姑娘说:“李静。”多么简练的回答。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我又问了。
“扫地的阿姨。”
哦哦,原来也是那阿姨带着来的,我偷笑,果然不是神仙,看来大家都路痴。
“你是哪里人啊?”我对这位眼镜姑娘有着浓厚的兴趣,虽然她的眼镜挡住了她半张脸,但是不难发现这是个清秀佳人。
不过人家好像不怎么想搭理我,也不回答我,恍若未闻低头继续看书。
在离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人渐渐来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惊讶,看来这栋八卦楼已经征服了我们,考古系的水,果然很深啊。
叮铃铃,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