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于陈在打了两个月嘴巴官司后，终于在渭河两岸开战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原先打算和黑娃一样旁观的各路军阀，吵着吵着莫名都卷入了这场战争，整个陕西除了商洛还算平静，其他各处都打的不可开交。
花蝴蝶传回来的情报显示陈叔潘已经暗中投靠了直系，曹锟和吴佩孚的援军正在集结。搞不好直皖战争会提前在陕西开打。
在一片枪炮声中，商洛忙着收粮入库，得益于尿素磷肥等复合肥的推广使用，老天赏脸没闹啥幺蛾子，商洛今年全境大丰收。高哲民巡检完收上的粮税后，心里紧绷的弦暂时得以放松。
十月底农忙结束，黑娃的整军工作也进行到收尾阶段。全军两个满编步兵团一个炮营和骑兵营全部腾笼换鸟，留下部分精锐其余全部裁撤换上训练完毕的新兵。实行新的军队管理办法。
老兵采取自愿原则，退役的一次性发放三年全饷，在商洛落户的给予优待。商洛所有工厂公司和政府部门优先招收退役士兵。
多管齐下，退役的士兵没人闹事，大部分都欢天喜地脱出军装走出军营，多年混迹于各大军阀队伍，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过点安稳日子。
眼下，欣欣向上初见繁荣的商洛就是最好的选择。
黑娃在新兵入营后，当即组织了一场盛大欢送老兵退伍大会，他要给新进的士兵营造一种军人的荣誉感。他们不是丘八，随意就可以牺牲的小兵炮灰。
大营高台上，黑娃一身普通军装，手持酒杯高声道：
“我希望你们不管是返乡的还是落户在我们商洛的，我希望你们牢记军人的荣誉，不要给咱秦军抹黑。现在我给你们一项权利，退役后，凡是在商洛发现或碰到任何不公之事，不管他是不是官员，职位有多高，均可来镇守府找我，我给你们主持公道，记住，你们永远是我鹿黑炮的兵，是我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兄弟……”
“诸君，饮胜！兄弟们，再见了！”
台下列队的老兵热泪盈眶，他们几何时会碰到这种长官和这种礼遇。纷纷举杯跟着黑娃一口干尽。观礼的新兵看的同样热血澎拜，咱部队和长辈口里的似乎不太一样咧。
仪式结束，黑娃带着一众军官，列队站在大门两侧送他们出营，敬礼的手一直高举。里面还有不少他当连长时就跟着他的小兵，黑娃碰到一个就大声喊出他的名字，锤下胸口肩膀骂上最后一句。
作战室里，长桌两列坐满了身子绷直的军官。黑娃居中在他们脸上巡视了一圈，严肃道：
“自今日起，黑炮军正式更名为秦军，三秦大地的秦。自始皇帝起，我们老秦人的军人就没有孬种，我希望你们也是。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是无数先辈留给我们的呐喊和信念。时刻准备着，随时奔赴战场……”
秦军时朱先生给取的名，整个陕西只有陈叔潘的军队有正规军的编制，是北洋政府陆军部予以承认和核发部分军饷军资的。黑娃他们这些地方小军阀的部队根本不在国家军队序列里。
“张参谋长，宣布吧。”黑娃训完话，张开凤从右手边首座起立，手持任命书高声唱名道：
“马虎，一团团长，总军士长：刘春生。下辖步兵三营，营长：洪大发，刘明章，张镇国。团直属炮连：鹿兆海。警卫连，宫有才。其下连排任命书自取。”
马虎敬礼接过任命书，心情激动坐回原位。他在速成班考核成绩屈居梁克胪之下，位列第二。镇守还是把团长之位给了他，这代表着对他的绝对信任。
“吴克侠，二团代理团长，总军士长：左世仁。下辖步兵三营，营长：吴文化【吴老二】，陈公侠，周浑元。团直属炮连：楚溪。警卫连……”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诧异的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瞅着正中的镇守使，见他微笑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他才忐忑的接过任命书。
“谢镇守栽培。”他不是黑炮军的老人，三个月前学弟张开凤致信给他，请他过来任教讲武堂。没想到会被安排上一团之长，要知到他只在北洋军当过两年连长和参谋。后受学校牵连被排挤出部队，赋闲在家一年多。
他怎么敢相信一个接触才三个月不到的年青人，虽然他比自己还小几岁。仔细看了下手里的任命书，吴克侠很快发现其中的蹊跷，除了吴老二这个黑炮军老人外，其余营连级军官基本都是速成班的教官，基层班排长是新兵里表现优异的士兵。再反观一团自上之下基本都是黑炮军的老人上位。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加了个代理，这位年轻的镇守明显在驱使两团之间的良性竞争。
台上，张开凤还在继续：“张开凤，参谋长。郑芒儿，新建骑兵营营长。梁克胪，直属炮兵营营长，王德彪，直属警卫连连长兼任新兵训练基地总教官。牛伯翰军总军需官，白灵，通讯主任……”
全部任命宣读完毕，众人豁然起立，白灵站在最末尾，在一群男人中间格外显眼。之前黑娃征询过她的意见，新建的广播电台让她去主持，她一百个不愿意，非要待在部队里。甚至不惜讨好田小娥让她给黑娃吹枕头风。
军队的事安排完毕，黑娃在冬日来临前又开始对行政官员下手。
精兵简政，是他和老师商量后的结果。高哲民举双手拥护，他这个政府当家人太难了，每个月底发薪水时他恨不得找个地躲了出去。现有的机构部门太过臃肿，全是以前吴新田和他之前的镇守使卖官鬻爵的恶果。
清末时一个中县全部官员不过十到二十人，加上吏员也不过百人，百姓千人养一官。到了民国光县政府的官长就超过六十人，具体到下面办事的和乡镇就超过三四百之多。
后世，嗯，不能说不能说，单从一个县少的四十多个局，就可窥见一斑……
纵然有封建王朝皇权不下乡的原因，黑娃还是觉得吃公粮的太多了。比如警察局和城防营他就觉得没必要设置两个权利重叠的单位，保留一支消防队裁城防留警局就行了。政府里的财政科和会计处一样只能留一个……
减掉一些没必要的机构单位，省点钱出来多办几所小学，给孩子的午餐添上两片肉。
他不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