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顾凝珠就将自己的小女儿心事全都告诉了柳氏,柳氏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没让自己失望。
她这一辈子,最在意最喜欢的人和事,都被王婉如给抢走了,现在终于轮到她的女儿,要将属于顾凝雪的一切都拿走的时候了。
柳氏自幼便于顾宏远情投意合,而老夫人自然一直是乐见其成,原本只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向老侯爷说明一切,迎娶柳氏过门即可,谁知,突然冒出来一个王婉如,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柳氏宽慰这自己的女儿,让她放心,一切自有她这个做娘的给她安排的妥妥贴贴。
自然,柳氏也的确是做到了,在她枕边风的劝说下,顾宏远同意了让顾凝珠代替顾凝雪嫁给纪靖阳的建议,毕竟,如果将顾凝雪那样的痴傻胖子嫁过去,又怎么会的到丈夫与婆家的喜爱呢,如果得不到婆家的疼爱,又如何对他这个做爹的又任何帮助。
顾宏远是个极其现实的人,柳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顾宏远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顾凝雪作为冲喜新娘,也嫁进了纪家。
自从得知顾凝雪也嫁进纪家之后,顾凝珠就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
原本她刚嫁给纪靖阳时,也是有过偶尔甜蜜的时刻,纪靖阳虽没有表现出十分疼爱她的样子,却也一直待她不薄,该为人夫君应该做到的,他都一丝不苟,尽心尽力的做到了。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嫁给纪靖凌的顾凝雪后,一切就开始有了变化。
顾凝珠永远也忘不了,纪靖凌还在生病卧床时,纪靖阳第一次在他的门外见到顾凝雪时,看她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顾凝珠从未在纪靖阳看自己时,看到过。但是她对那样的眼神却并不陌生,因为她第一眼看见纪靖阳时,她的眼神便和当时的纪靖阳一模一样。
从那之后,纪靖阳就常常会一个人坐在那里走神,与她聊天时,也常常心不在焉,最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从那之后,纪靖阳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顾凝珠原本已经收敛起来的恨意和嫉妒,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她去找过顾凝雪,她以为顾凝雪还是像以前那样怕自己,她以为顾凝雪还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子。
但让她意外的是,顾凝雪变了,人还是原来那个人,但是语气和气场却全然不一样了,这样的顾凝雪让她觉得陌生和可怕。
顾凝珠一直以为,顾凝雪嫁进纪家,这件事就已经是她人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凝雪不仅说话,眼神和气场变了,最后,竟是连样貌和身材都变了。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痴傻蠢顿的胖子了,她变得像小时候那样,不,是比小时候更加的漂亮,惊艳。
顾凝珠想起自己的丈夫,原本与自己也算是相敬如宾,可现在,他碰都不愿意碰自己一下,遇到府里的事情必须要与她说话时,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神,这一切都将她的心给一寸一寸的冰冻了起来。
她看着顾凝雪身边的纪靖凌,虽然是人人害怕的笑面阎罗,杀人如麻,可在顾凝雪的身边时,虽然表情是冰冷的,可是眼神却永远都是那么炙热,甚至还在顾凝雪身染天花的时候,体贴入微的照顾她。
每每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顾凝珠心里的情绪总是压不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终于,在得知顾凝雪得了天花后,纪靖阳竟还是会忍不住去璟玉轩偷偷看望她之后,顾凝珠彻底爆发了。
“三少夫人,您当真要去?”
丫鬟琴儿始终有些忧心。
“我心意已决,走吧。”
顾凝珠的心里充斥着慢慢的仇恨。
她打算趁着顾凝雪与宝丫头休息时,跑去见一见纪靖凌。
璟玉轩正厅,烛火摇曳的琉璃八盏灯下。
一直在为顾凝雪与宝丫头操心的纪靖凌,此刻一席随意的常服,翘着二郎腿,懒懒的窝在一张太师椅上,专心把玩着腰间的一块明玉。
在橙黄色的烛火下,乍一看,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纪靖凌的手更美,还是他翻飞在掌心的明玉更透。
“主子,三少夫人来了。”
“嗯。”
纪靖凌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才将一双琉璃凤眼,微微抬起。
漫不经心的,望着门外,那正缓步走来的女子。
“有事赶紧说,我没时间听你废话。”纪靖凌甚至都没等顾凝珠开口,便直接不留情面的说道。
“我……”顾凝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原本她是来想说顾凝雪的坏话,挑拨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可开没等她开口,只稍稍看了一眼纪靖凌那蔑视的眼神,她的心便因为害怕而慌乱了起来。
“不知道大哥你知不知道……顾凝雪其实从小就喜欢靖阳……”顾凝珠鼓起勇气,开了口。
纪靖凌瞬间抬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她。顾凝珠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我看在你是顾凝雪姐姐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瞎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好久没动手割过舌头了,倒是有些手痒了。”
这时,顾凝雪走了进来。她在屋外,已经听见顾凝珠对纪靖凌说的话了,此刻见纪靖凌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她微微蹙眉,隐约猜到了顾凝珠这样说的目的,她走到纪靖凌的身边,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顾凝珠看到顾凝雪的这个动作,以为顾凝雪是怕了,嗤笑了一声,对着纪靖凌道:“纪靖凌,你知不知道,顾凝雪其实才是被指婚给靖阳的那个人,他们两个人的缘分,是从出生就定下来,顾凝雪很早就喜欢上了靖阳。别人不知道,可我是从小跟顾凝雪一起长大的,她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我最清楚不过了,你真以为她是那个侯府嫡女顾凝雪吗?”
“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顾凝雪从小就又胖又蠢,她哪里学过什么医术,她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她根本就不是顾凝雪!如果她是顾凝雪,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相亲相爱的做一对夫妻的,因为顾凝雪爱的是纪靖阳!”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顾凝雪张了张嘴,看向纪靖凌。
对方也看向了她,两人对视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