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质。”
“郡主，郡主……”
众人的目光，无不变的热切激动。
“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萧暮云苦笑：“若这里是阴曹地府，那岂不是我们都是死人了。”
“我、没、死？”
秦毓质片刻才认清了这个事实，但是她无神的眼底却没有分毫的喜悦，反而是更深一层的自嘲与决然，口中喃喃道：“救我做什么……”
“秦毓质，你不可以就这样死了，至少你还有秦王府，他们都等着你到他们回故地，我顾凝雪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住秦军，难道，你就不想活着看到黎国的覆灭吗？”
顾凝雪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低低的道。
但时秦毓质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她望着顾凝雪，一如那日般浅浅的笑着：“秦俊。”
“属下在。”秦俊立刻上前。
秦毓质虚弱的道：“所有秦家子弟听令，我死后，秦家军交由顾凝雪，你们要像效忠我一样，效忠她，听到了吗？”
“郡主！”
还不待众人表态，便发现，虚弱的秦毓质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眸。
萧暮云始终摸着她的脉门，此刻微微一颤，问：“她死了吗？”
顾凝雪缓缓将一丝生之力量灌入了秦毓质的身体，摇头道：“她没有死，只是求死心切而已，我如今还有最后一个法子救她。”
“什么法子？”
“带她回凤羽山药王谷。”顾凝雪淡淡一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禀报的声音：“秦俊副将军，黎国突然退军了。”
“什么？”
一路对秦军穷追猛打的黎国居然退军了？顾凝雪本就知道渭河以南的战事会拖住黎国军，但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这次顾凝雪确是想错了，拖住黎国的不是渭河以南的局势，而是黎国的黎都。
下午他们才得到消息，竟是黎国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盟族，忽然如狼似虎般的，猛扑而下，乘着黎国千疮百孔，一夕之间，竟就攻入了黎都。
这群黎国从来就瞧不起的蛮夷，此刻正在黎国的黎都肆意的烧杀抢掠。
而黎国的新帝，早已在城破的前一日，亲率自己的亲信，离开了黎国，无奈之下，竟就将黎国黎都城一城的老弱妇孺甩给了盟族。
当然，在新帝离开之前，据说毒杀了后宫所有的女眷妃嫔。
所以黎国大军才会如此果断的甩下了秦军，回返黎都。
“钰华，想不到他闹了一番黎都，离开了黎国，现在却又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返回了黎国，此刻怕是正坐在黎国的龙椅上吧。”
想起那个魔魅如妖一般的男人，顾凝雪心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可怜了黎都城的百姓妇孺，他会如何对待他们呢？
钰华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不过如今秦军的麻烦算是解决了，萧暮云已经依顾凝雪所言，带着活死人一般的秦毓质，离开了黎国，前往南川凤羽山药王谷。
“秦俊。”顾凝雪将四名秦家子弟叫到了跟前。
“主帅有何吩咐？”
如今既然秦毓质将秦军交托给了顾凝雪，他们自然会选择效忠。
顾凝雪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说出：“如今黎国暂时不会来与秦军为敌了，按照毓质临走前的意思，希望你们能返回秦王府故地，而我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没有了解，暂时不能与你们一起离开。”
“主帅有何要事？”秦俊问了一句。
顾凝雪摇摇头，“这是我的一件私事。”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率军返回故地了。”大家都是武将，做事自然不喜欢拖拖拉拉，当即遵从了顾凝雪的选择。
离开秦军大营的时候，正是晚上。
顾凝雪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想起几日的经历，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时一直追随她的暗星上前，问：“主母，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黎国黎都。”
黎国新帝，钰易已经逃离黎都，但却留下了楚王司南晟断后，可整个黎国的军队，此时基本都分布在陈将军与渭河以南之地。
换句话说，钰易失算了，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太小看了钰华，才会造成今时今日的苦果。
此时此刻，远在黎国黎都的司南晟，正在以单薄之势，面对盟族的虎狼之辈，同时也履行着他司南一脉最后的宿命。
顾凝雪仰望星空，面对着昔日的故友一个个的离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涩然，似乎也没过多久，却是不禁遥想那时年少。
萧暮云紫衣尊华，秦毓质绿裙洒脱，司南晟清贵，张绍棠飞扬，萧婉玉泼辣。
钰华阴郁，靖凌莫测。
再看如今。
……
从七里坡出发，众人快马加鞭，几乎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黎国黎都的近郊已经近在咫尺，不过比起她离开时的景象，如今此地俨然已经变得四下茫茫。
顾凝雪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名樵夫，扔了一锭银子，打听道：“不知黎都如今战事如何了？”
那樵夫见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兵器，一时惊魂未定，但见顾凝雪等人，虽斗笠蒙面，却没有丝毫歹意，还给了他银子，一时安定下来，惶恐道：“哎呀，几位大侠还是别入城了……盟族蛮夷打进了黎都城里，连皇帝都弃了龙椅跑了……”
顾凝雪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我只问，这里附近可有与盟族交战的黎国军？”
樵夫点了点头，“有啊，就在十里外的一个村子，盟族蛮夷闯了进去，杀了好多人，当时……小老儿就在附近，看到他们似乎在追杀以为贵公子。”
说着，那樵夫就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们这些过惯了平淡生活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贵公子，什么样的贵公子？”
“这……”樵夫一时手忙脚乱的描述不出来。
顾凝雪一急，继续问道：“是否穿着一身黑色的蟒袍？”
这樵夫显然并不认识什么蟒袍，只似是而非的道：“……反正，那公子生的跟一副画儿似的，甚是好看。”
虽然还是很模糊，但顾凝雪基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