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豪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没错，他年轻的时候很贪玩，视女人如衣服，不喜欢就换掉。这种自称浪子的男人一旦较真了，容易一根筋栽进去无法自拔。
爱上程悦这件事，顾柏豪从没否认过。孩子是意外，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在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没有女人像程悦一样，能时刻牵动顾柏豪的心。每次分手，他都不比她好过。
工作的时候想她，吃饭的时候想，就连晚上到会所卖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的身影。
明明她长得不算漂亮，身材很一般，脾气火爆。可顾柏豪就是想她，想得难受的时候曾开车到达程悦的公寓楼下，看着亮着灯的卧室整夜抽烟。
可是，程悦怎能做到这么狠心。一个多月不闻不问，真不担心顾柏豪会被那些妖艳贱货勾搭走了？
可恶！
“谁让你负责了？滚……我不想看到你。”程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身上的男人推开，怒骂道：“你不是怀疑孩子不是你的吗？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顾柏豪愣住了：“孩子？什么孩子？”
“你还在装？”程悦怒了，一巴掌甩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当然是你的孩子，不认账了？”
“你……我……”顾柏豪还没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真的……怀孕了？”
这般反应，让程悦怒不可歇。她人长得娇小却力气大，抓顾柏豪的胳膊往外推：“这件事与你无关，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然后，“砰”的一声响起，程悦把门摔得震天响。她靠在墙壁上，心脏的位置传来强烈的绞痛。
痛得浑身的神经都没有了知觉，痛得心脏麻木，痛得泪水堵在眼眶内无法涌出。
程悦永远也无法忘记昨天晚上，她是怎样哭着睡过去的。顾柏豪的回复，就像最锋利的刀刃硬生生穿刺过她的心脏。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疼、多难过……漫漫长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别人常说女人现在流的眼泪，是当初脑子进的水。程悦总算明白，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门外的男人来回踱步，没多久便响起沙哑而熟悉的声线：“程悦，我暂时无法给你回复。我们都先冷静一下，过两天再说。”
程悦靠在门上，默默掉眼泪。
得不到回应，顾柏豪浑浑噩噩离开了公寓。他上了车，脑子都是懵的，直到物管过来提醒他别挡着路口，才发动汽车离去。
逃避，是顾柏豪知道程悦怀孕以后的第一反应。从公寓离开，他并没有回公司，而是把车开到码头。
陆永恒为首的一帮猪朋狗友，此刻正在码头上集合，准备上游艇。看到顾柏豪匆匆而来，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你不是说有事不过来吗？该不会听说有辣妹，改变主意了吧？”陆永恒上前给了顾柏豪一拳，调侃说：“你这小子，果然耐不住寂寞。”
顾柏豪冷着脸，催促说：“走吧。”
曾几何时，顾柏豪十分热衷这种游艇派对。比基尼、酒精，以及没日没夜的狂欢，能带给他无限的刺激。
认识的不认识的年轻女人，一个个前来跟顾柏豪搭讪。他把这些女人全都赶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从知道程悦怀孕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游艇派对还在继续，顾柏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脑子就像灌了浆糊般迷糊。
孩子……
对于顾柏豪来说，孩子意味着麻烦。他讨厌任何不受控制的生物，更无法想象自己当父亲会是什么样子。
“有心事？”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把顾柏豪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他举杯一饮而尽，苦笑说：“你也看得出来？”
陆永恒虽说是个爱玩的人，但与顾柏豪认识多年。如今兄弟心情不好，他唯有丢下辣妹们过来陪聊。
“当了二十多年兄弟，你有心事难道我看不出来？”陆永恒斟满酒递了过去，嬉笑说：“别让我猜中，是因为程悦。”
顾柏豪苦笑而不语，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心情跌倒谷底。就连结婚这事儿，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更别说生孩子了。
“说吧，憋在心里怪难受的。”陆永恒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心情还不错。他的情路没顾柏豪坎坷，喜欢的女人就扑倒，不喜欢就甩掉。
沉默半响，顾柏豪才轻声应说：“她怀孕了。”
陆永恒正在喝酒，没忍住一口喷在顾柏豪的脸上。他嫌弃地擦了擦脸颊，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程悦怀孕了？”陆永恒惊讶得合不拢嘴，要知道他们这帮兄弟游移花丛不沾身，全因为小心谨慎。
“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顾柏豪把杯子往海水里丢，叹气说。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陆永恒苦笑说：“还能怎么办？你不可能因为这样而结婚，给程悦一笔钱打掉孩子吧。”
“那可是一条人命，你还有人性吗？”顾柏豪劈头就骂。
想了想，陆永恒调侃说：“奉子成婚呗，反正你家老头子一直盼着你成家立室。”
结婚……
对于顾柏豪来说，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情。他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暂时做不到停下来。
“你知道，我不想结婚。”顾柏豪神色黯然。
“不想把孩子打掉，也不想结婚……”陆永恒止不住叹气，嘲笑说：“要不给程悦一笔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吧。”
顾柏豪一拳砸在陆永恒的身上，怒骂道：“你还是男人吗？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有时候，男人比女人还要纠结。想要负责任，却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世界上哪有这档好事。
陆永恒起身，拍了拍顾柏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好自为之吧。”
这辈子，顾柏豪从没试过如此纠结。他掏出手机想要给程悦打电话，手指按在通话键上久久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