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柏豪长吐了一口烟雾，随手把烟蒂掐灭在杯子里。“我爸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看比赛，把我的银行卡都冻结了。我姐怀孕，不好刺激他，只能麻烦姐夫……”
这番话，程悦忘了听过多少遍。她擦了擦头发，漫不经心地说：“行了，高利贷求财而已，我们就这样吧。”
接下来，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顾柏豪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刚好五点。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递了过去，轻声道：“送给你，你说过喜欢这个纪念品。”
汽车图案的钥匙扣，是给赛车手留念的限量版本。顾柏豪死缠难打许久，才让其中一个赛车手卖给自己。
程悦摇了摇头，叹气说：“现在不喜欢了。”
以前喜欢赛车，是因为顾柏豪。如今都分开了，拿着岂不会睹物思人？
“哦！”顾柏豪应了一声，把钥匙扣丢在桌面上，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天在你这里住，一直没付房租，有点过意不去。”
房租？顾柏豪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付房租？
有时候想想，其实他挺可恶的。
不学无术就算了，还不愿意回去继承公司。偶尔跟老头子吵架了，都会被冻结银行卡，然后厚着脸皮找程悦借钱、借地儿留宿。
“没事，遇上你算我倒霉。”程悦没好气地说。
孽缘，灾难！
“要钱我没有。”顾柏豪往程悦的方向挪了挪，嬉笑说：“要人有一个，要不睡一觉抵数？”
程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咬牙骂道：“不要脸！”
顾柏豪也不怒，嬉笑说：“我不要脸，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来吧，小小悦耐不住寂寞了吧？”
“滚！”程悦气得肝儿颤。
这男人不要脸的样子，活像一直发情的公狗，程悦才不会上当！
顾柏豪是什么人？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他学着小说里的女主角，脱掉上衣拍了拍胸口，露出自恋的表情。
“睡一次一万，金主大大，尽情糟蹋我吧。”
程悦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嫌弃地说：“恶心！”
顾柏豪不要脸地扑了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霸王硬上弓，是他对付程悦的最有效的方法。
摩洛哥的清晨一如既往的美好，明媚的阳光洒在浅灰色的地毯上。程悦翻了个身，刚好撞在顾柏豪结实的胸膛上。
“臭不要脸，滚！”程悦一个激灵爬起身，一脚把顾柏豪踹到床下。
他尖叫了一声，无奈地摸了摸腰部哭诉：“爽过就不认人了？程悦，你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嘻嘻……”
“你嘻嘻什么？”程悦的脸颊涨得通红，抓起枕头往男人的身上砸过去。
“嘻嘻就是……儿童不宜的画面。”顾柏豪抓起裤子爬起来，快速穿上：“我走了，下次有需要再找我。”
说走就走，是顾柏豪的习惯。记忆中，每一次到公寓来找程悦，他的目的性很强。
微微叹了一口气，程悦起身想要洗澡。她的右脚踩到了什么，仔细一看，发现是顾柏豪留下的钥匙扣。
汽车的形状，就像小时候装糖果的小铁盒。程悦随手往行李箱里一丢，光着脚往浴室走去。
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程悦抓起一看，发现是订票成功的提示。
下一秒，小程的短信便发过来了：“三个小时后，机场等。”
程悦的骨气，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她带在身上的现金已经花光了，信用卡被顾柏豪刷爆了。
回北城的机票是小程临时订的，他特意订了两张经济舱，一张头等舱。
林子浩对助理出手大方，任何一次出差都会安排小程一起坐头等舱。可这一次，小程特意这么做，是为了告诉程悦什么叫差距。
兄妹俩全程无交流，程悦戴着耳塞听歌。小程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工作。
晚饭时间，空姐推着小车子过来，询问程悦吃什么。没等他回答，小程已经率先应答：“牛肉饭。”
程悦瞪了小程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喜欢吃牛肉饭，给我一个炸鸡饭。”
“炸鸡饭很容易上火。”
“我吃什么你也要管吗？”程悦的心情烦躁，吩咐空姐说：“给我两份炸鸡饭，谢谢。”
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程要了一杯黑咖啡和三明治，继续工作。
刚下飞机，小程便接到林子浩的电话。伦敦因为大雾，不少航班延误了，导致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北城。
还没走进出闸口，程悦远远便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林子浩坐在轮椅上，沈思雨挺着个大肚子朝他们招手打招呼。
“子浩哥哥，思雨姐。”程悦大步走了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沈思雨快要临盆了。程悦一直很羡慕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最终还是走到一起。
一个男人是否爱他的女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林子浩的双眼，一直没离开过沈思雨的视线。
“小悦，摩洛哥好玩吗？”林子浩浅笑说。
小程愣了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小悦也去了摩洛哥？”
“她告诉我的。”林子浩和程悦虽然不是经常见面，但关系很好。这次去摩洛哥前，她特意询问林子浩的意见。
他永远支持她追寻的梦想，除了鼓励，第二天还往她的账户上打了三万块，说要赞助机票钱。
话落，小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就连林子浩也知道程悦出国的事，唯独他蒙在鼓里。
沈思雨笑了笑，目光扫过顾柏豪，追问道：“我一直在英国等你，怎么没过来？”
“出了点意外，现在不是见到了吗？”顾柏豪旁若无人牵起程悦的手，催促说：“走吧。”
他人长得高大，腿长，不管程悦是否能跟得上，大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沈思雨从两人的眼神里，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子浩，他们是不是……”
“不是，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小程丢下这句话，追了上去。
林子浩无奈一笑，解释说：“看来小程不喜欢你弟，要阻止他跟小悦在一起。”
顾柏豪和程悦之间的事，沈思雨略知一二。作为姐姐，她真心希望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
可顾柏豪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换作是我，也不希望妹妹跟柏豪在一起。他经常说自己是一只没有双腿的小鸟，不会停下来。”沈思雨苦笑说。
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林子浩勾搭唇浅笑，反问道：“要不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沈思雨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小悦跟柏豪，会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