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雨从没预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急得满头汗水:“爸,你真的误会了,孩子是……”
“子浩”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已经被赵伟俊打断了。
“思雨有点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吧。”赵伟俊轻声提议说。
顾成军笑容满脸,再三叮嘱说:“我这次的行程比较紧张,先去跟客户见面,晚上一起吃饭。”
“我送你出去。”赵伟俊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陪同顾成军父子一路走到电梯口,目送离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沈思雨正盯着手中的叶酸盒子发呆。这次真是丑大发了,居然被顾成军知道怀孕的事。
什么误会不好,偏要误会孩子是赵伟俊的?
最糟糕的,是沈思雨居然不能告诉顾成军真相。要知道孩子是林子浩的,他一定会气得吐血!
“他们都走了。”赵伟俊在一旁坐下来,轻声提醒说。
“你为什么不否认?”沈思雨叹气说。
“思雨……”赵伟俊在女人的身旁坐下来,轻声道:“如果让你爸知道孩子是子浩的,逼你打掉怎么办?”
沈思雨红着眼,自嘲地说:“孩子是我的,任何人都无法强迫我放弃。”
“你忘了当初顾叔叔是如何威胁子浩离开你?”赵伟俊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眼底写满担心。
即使顾成军反对,沈思雨也不能把赵伟俊拖下水。结婚可不是闹着玩,这件事瞒下去他们无法圆场。
赵伟俊似乎看穿了沈思雨的心事,鼓足勇气坦白心声:“思雨,我们结婚吧。”
“你疯了!”沈思雨尖叫起来。
“我会视孩子为己出。”赵伟俊的表情笃定而认真,压根第不像是开玩笑。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你。”沈思雨再不堪,也不能让赵伟俊喜当爹。他足够好,是她配不上他!
深呼吸,赵伟俊耐着性子劝说:“我们结婚了,孩子才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这么做,对你不公平。”沈思雨说着,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手机摆在床头柜上,没等她拿起,男人便夺了过去。
赵伟俊的神色受伤,语气含着央求的意味。“思雨,孩子需要父亲,我刚好需要一个家,仅此而已。”
冲动后做的决定,往往会成为毕生遗憾。
孩子的出现,让沈思雨再次正视自己的感情。她不能自私地捆绑上赵伟俊的幸福,绝对不能!
“你这么做,会后悔的!”沈思雨哽咽道。
“不会,我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包括跟盈盈分手。”赵伟俊因为激动,语气不知觉提高了几个分贝。
有一个秘密,如梦靥一般跟随多年。他从没跟任何人提及过,包括自己的父母。
唯独在沈思雨面前,他决定坦白一切。
“思雨,听话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赵伟俊低吼道。
这般反应把沈思雨吓住了,半响,她才点头应说:“好,我们今天把话说清楚。”
两人重新回到客厅,各坐沙发的一头。赵伟俊鼓足勇气,坦白说:“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决定跟你结婚,当孩子的父亲,是有私心的。”
这个秘密,已经伴随赵伟俊十五年。十八岁那年夏天的入学身体检查,他查出了天生无精症。
他的情况是原发性无精子症,属于比较严重而且很难治疗的类别。
能医不自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赵伟俊在领域上可谓青出于蓝,成为中心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二十六岁已经攻读完医学博士。
可风光背后,他却背负着无人知晓的压力。
期间,赵伟俊曾经找过不少名医治疗,情况并没有好转。阳光和自信背后,他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
当年汤盈盈怀孕,对于赵伟俊来说无疑是黑暗里的一缕阳光。他以为上天怜悯他,这个病能不治而愈。
谁料到汤盈盈流产了,两人大吵一顿。
冷战期间,赵伟俊无意中知道了一个秘密。两人交往期间,汤盈盈曾经与一个异性好友关系密切。
据说赵伟俊在非洲的时候,两人曾经夜不归宿。
这件事对赵伟俊的打击很大,希望再次幻灭。他主动提出分手,独自回到坦桑尼亚。
突然而来的真相,让沈思雨措手不及。“你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我可以给你看以前的就诊记录。”赵伟俊垂眸叹气,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怪不得赵伟俊说要当宝宝的父亲,怪不得他刚才没有向顾成军解释……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藏着这个秘密。
“对不起。”赵伟俊双眸低垂,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他曾做了计划,如果与沈思雨能走到谈婚论嫁的哪一步,会主动坦白。
想不到这个时候,孩子却来了。
沈思雨沉默而不语。
她也是读医的,很清楚天生无精子代表什么。即使能像正常男人那样有性生活,却无法让对方怀孕。
这么说来,汤盈盈欺骗了沈思雨。
赵伟俊轻轻握住沈思雨的手,语气透着无奈:“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会把你的宝宝视如己出,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般恳求的语气,让沈思雨无法狠下心当场拒绝。她的心有点乱,不希望在冲动之下做出任何决定。
“伟俊,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说出压抑在心里多年的秘密以后,赵伟俊如释重负。他从不会后悔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哪怕沈思雨不答应结婚,他也可以当孩子的干爹。
“好,有决定了告诉我。”赵伟俊的脸色恢复如常,把手机还了回去:“你的手机一直振动,看看是谁找你。”
陌生的号码,沈思雨动动脚趾也猜到是谁。
“是子浩,别管他。”
傍晚,四季酒店。
顾成军谈成了一单大生意,心情大好。让他更高兴的,是,儿的事情终于有了交代。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顾叔叔,尝尝这里的普洱,挺不错。”赵伟俊主动斟茶,解释说:“我随便点了些菜式,希望你喜欢。”
顾成军看了女儿一眼,浅笑说:“不用管我,照顾孕妇的口味就好。对了,读书的事还是放一放,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今夜的饭局,对于沈思雨来说如同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