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顾柏豪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蒂，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等了很久。
程悦没有说话，默默更换拖鞋，放下手袋，然后把门关上。
听闻关门的声音，顾柏豪缓缓抬起头，沙哑着声音问道：“回来了？”
责备的语气，让程悦心里不爽。这个男人消失一个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今晚的事？
如果不是在婚宴上偶遇，顾柏豪已经忘了她吧？
程悦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被顾柏豪再次勾搭起了波澜。她深呼吸，大步上前往卧室的方向走去，选择无视这个男人。
“程悦……给我站住！”顾柏豪掐灭香烟，起身挡在卧室门口处。他的脸色阴沉如水，咬牙骂道：“燕妮的事，你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说法？
被伪善白莲花诬蔑，程悦还有什么好说的？清者自清，她该说的已经说了，信不信是顾柏豪的事。
“顾少，时间不早了，请回吧。”程悦耐着最后几分性子，下了逐客令。
话落，顾柏豪一拳砸在门框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程悦，燕妮不是你能动的人。”
压抑一整夜的怒火，被男人的一句话重新勾搭起。程悦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大门口的方向，语气阴冷：“滚，别逼我惊动保安。”
顾柏豪怒火未消，攥住程悦的手往后推。她的背脊重重撞在茶几的边缘上，痛得直冒眼泪。
“你疯了！”
程悦费力挣扎，男人的力度很大，把她压在茶桌上，双眸似有两团小火焰跳跃。
“别告诉我你吃醋了？”顾柏豪冷笑，讥讽说：“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什么？泼妇！该不会是因为吃醋，所以报复燕妮吧？”
一句话，戳中了程悦的痛处。没错，她是吃醋了，但从没想过报复任何人。她这么生气，是因为顾柏豪处处维护那个无中生有的女人！
一怒之下，程悦脱口而出道：“对，我就是泼妇……无论欧阳雪还是江燕妮，得罪我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这个男人认定程悦是恶毒的女人，解释也只是徒劳。她痛心的，是顾柏豪由始至终不相信自己！
“呵，终于承认是故意推到燕妮的？”顾柏豪掐住程悦的手臂，冷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饱含怒意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程悦的双眼。这个与她有过最亲密关系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陌生人，恨不得把她撕碎。
“心疼你的小宝贝了？”程悦不怕死，挑衅说：“这么晚过来找我，是为了帮她出气吗？”
说着，程悦抓起餐桌上的啤酒瓶，用力砸在桌子边缘上。瓶底的玻璃碎了，她冷笑着递给顾柏豪。
“要不现在砸破我的额头，帮你的小心肝报仇？”程悦讥讽说。
顾柏豪气得脸都青了，夺过程悦手中的酒瓶，用力往地上砸。“哐当”的声音响起，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四目相对，气氛凝重。
“程悦，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顾柏豪的语气冷如寒冬，一字一顿地说。
程悦咬唇不说话。
事情发生至今不过几小时而已，她压抑数日的思念和牵挂，瞬间变为失落和痛心。她曾以为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占据特别的位置，想不到在他的青梅竹马面前，什么也不是。
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现实。
深呼吸，程悦把泪人忍了回去，抬眸对上顾柏豪的视线。他的黑眸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柏豪，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人？炮友？需要发泄时候的女人？还是……你跟朋友打赌的对象？”程悦咬牙问道。
面对女人突然而来的问题，顾柏豪愣住了。他跟她讨论的是江燕妮的事，她扯那么远干什么？
得不到回应，程悦追问道：“江燕妮是你的青梅竹马，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顾柏豪紧皱眉头，怒骂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青梅竹马？你调查我？”
他生气了，原因是误会程悦调差他？
“你从没喜欢过我，对吗？”程悦的心很痛，痛得无法呼吸。
看不到他的这一个月，她只能默默抱住他睡过的枕头彻夜无眠。想他想得快要疯了，却因为他说过的一句话而不敢联系。
想不到重遇的这天晚上，顾柏豪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质问自己。既然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当初为什么一而再地招惹程悦，厚脸皮缠住她？
“神经病……”顾柏豪抽回右手，往后退了几步骂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一片真心，却被这个男人说成不可理喻。
爱一个人有错吗？爱一个人变得卑微而隐忍，有错吗？程悦不是无知的少女，清楚明白对顾柏豪的这份爱，并非一时冲动。
她爱他，并不是因为金钱和地位，而是爱上这个能让她有安全感又快乐的男人。
程悦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低吼道：“顾柏豪，我爱上你了……”
这个“爱”字，如重磅炸弹投放在顾柏豪的心里。他不容置信地看着程悦，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了一下。
沉默许久，顾柏豪才咬牙挤出一句话：“你刚才说什么？”
“我爱你。”程悦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心意，勇敢大声说出口：“顾柏豪，我说我爱你……”
压抑大半年的情绪，终于冲破心底的最后一丝顾虑。话说出口的瞬间，程悦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继而，更揪心的感觉疯狂涌来。
因为顾柏豪的反应，让程悦感到寒心。他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顾柏豪，你给我站住。”程悦扑上前，从背后紧紧拥抱顾柏豪。
男人停住脚步，身体僵硬在原地，声音冷冽：“程悦，如果你想要更多，很抱歉，我给不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顾柏豪的语气平静，与以往任何一次拒绝想要更多的女人无差别。
在他的字典里，不能有“爱”这个字；爱情只会让人失去自由，就像沈思雨和林子浩，像个傻子似的爱得死去活来。
他不变成像他们那种人，被爱情和婚姻束缚。他的人生应该是自由而无拘无束的，不该被任何女人缠上。
心一抖，程悦的心脏想被刀刃狠狠划过。顾柏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想要什么？他又给不了什么？
“今晚的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再找燕妮麻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顾柏豪用力掰开程悦的手指，头也不回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