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又难熬的。
两人被限制了自由，程悦只能整天闷在包间里发呆。身旁的男人却时不时喝着小酒，还跟两个放高利贷的男人聊起来。
他们说的是法文，程悦一句也听不懂。偶尔看到纹身男朝自己呲牙傻笑，心里闷得慌。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程悦终于忍不住了，打破沉默问道。
顾柏豪给纹身男递了一支香烟，浅笑说：“没什么，他说我的女朋友长得还不错。我说还可以吧，就是脾气不太好。”
女朋友？谁是顾柏豪的女朋友！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程悦就不该救他，还把自己拉火坑里了！
“别废话，钱收到了我还得回去。这次旅行的好心情全都被你毁了，回北城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程悦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嘴里，心里郁闷得很。
顾柏豪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信用卡被冻结了，回北城我只能暂时住你家。”
“谁要收留你了？”程悦别过脸，没有再说话。继续吵下去，她会被活生生气死！
到了后来，顾柏豪无聊得跟放高利贷的人玩起了骰子。这个男人，果然是大小通吃，不分场合。
等了一天，程悦终于等来送钱的人。
万万没想到，程伟会亲自带钱来酒吧赎人。一百万美金，他装满了一个皮箱，刚下飞机便匆匆赶了过来。
跟在林子浩身边这么久，程伟并不是第一次帮顾柏豪擦屁股。他把钱递给纹身男，提醒说：“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纹身男做了一个OK的手势，翻出验钞机开始数钱。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万，多出的五万块就算是利息。
“放人吧。”纹身男对同伙说。
高个子男人打开浴室的门，把程悦放了出来。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气氛就像结了冰似的。
程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程悦会跟顾柏豪在一起。从两人的反应看来，关系匪浅。
“你来这里干什么？”程伟很快恢复平静，追问道。
程悦看了顾柏豪一眼，又看了看程伟，没有说话。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知道程伟向来对顾柏豪没有好印象。
得不到回应，程伟朝程悦低吼道：“跟我走！”
一口气攥住程悦的手跑到酒吧门外，程伟气得说话也不流利了，瞪着身旁的女人脸颊通红。
他以为自己的妹妹只是好玩而已，想不到会高攀顾柏豪这种男人。
“哥，你弄疼我了。”程悦用力想要挣脱，可程伟的力度很大，手腕被掐得发烫。
程伟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在这个亲妹妹的面前，什么好脾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跟顾柏豪那种男人混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小程气得一巴掌扇在程悦的脸颊上，怒骂道：“他碰过的女人，比你哥做过的合同还要多。”
这一巴掌卯足了力气，程悦的一边脸颊肿了起来。她露出委屈的表情，却不敢吱声。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程悦比任何人都清楚。
“书不好好读，工作不好好找，如今还跟那种男人扯上关系，你这辈子要毁掉了。”程伟一时怒气攻心，难听的说话便脱口而出。
愣了愣，程悦把怒火忍了回来，眼眶微红。
偏偏程伟还不消停，继续数落：“回北城以后，马上辞掉酒吧的工作，搬回来跟我住！”
搬回去跟程伟住？那是不可能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她是受够了被约束的生活，才偷偷搬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顾柏豪紧跟其后，把程悦从程伟的怀中扯出来。“别以为程悦是你妹，就能动手。”
浮肿的脸颊，惹得顾柏豪怒火攀升，上前抓住程伟的衣领就要砸拳头。
“不要打我哥！”终究是亲兄妹，程悦见不得哥哥受欺负，上前拦在顾柏豪的面前。
论身形，程伟根本不是顾柏豪的对手，咬牙骂道：“我教自己的妹妹，让你多管闲事？小悦，跟我走。”
程悦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她的心情本就不好。
小程一句安慰也没有，上来就是一巴掌。程悦的心里有多憋屈，他知道吗？
这个哥哥，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从小到大，那一次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操控她的生活？
“够了，我自己惹的祸会解决！”程悦别过脸，没有说话。
顾柏豪冷哼一声，反击说：“听到了吗？程悦说不要跟你走。程伟，今天你特意赶过来帮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回北城以后，双倍奉还！”
丢下这句话，他牵起程悦的手就要离开。
小程怒不可歇，堵住了去路，嘶吼道：“你真以为顾少跟你谈感情？有时候十几万的西装穿腻了，一时兴致来了穿廉价T-Shirt而已。”
一句话，再次激怒程悦。
程伟老说顾柏豪把女人视为衣服，那她就是最廉价的T-Shirt吗？都什么年代了，他的阶级思想怎么还如此强烈。
程悦的巴掌脸气得通红，脸色阴沉如水：“程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交什么朋友，要去哪里，你管不着！”
每一次吵架，兄妹俩总是不欢而散，这次也不例外。
顾柏豪扯住程悦上了车，踩下油门快速离去。程伟没有追上来，默默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
心情不好，程悦回到公寓直奔浴室。看着镜子中脸色憔悴的自己，突然觉得很陌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明明高高兴兴出来旅行，却以这么狼狈的姿态结束。
被顾柏豪一而再地玩弄，被亲哥哥嫌弃，脸颊上的红印还没退去，程悦像个孤独又无助的小孩。
她很想哭，却努力把眼泪忍了回去。
目光掠过洗手盆旁边的剪刀，她脑子一片空白，抓起来把长发削了。一寸一寸发丝从指间滑落，为了某人而留的长发，到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镜子中短发的样子，程悦忍不住笑了。短发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她不该因为任何人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