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程悦调整好情绪回到舞台上。她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台下的情景，顾柏豪早已入座了，身旁坐着江燕妮。
他的左手边，是一个五官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顾氏集团的总裁顾成军，程悦从新闻报纸上见过。但真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第一次，程悦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像相隔千山万水。
参加婚宴的人，都是北城有头有面的人物。这支在酒吧驻场的乐队，无论打扮得再正式，也显得与会场的格格不入。
程悦作为钢琴手坐在舞台的角落里，盯着身上的粉色连衣裙发呆。
这个社会是现实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经过对比就能看出来。程悦偷偷看了江燕妮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裙子是一百块从附近的商店买回来的，某宝同款。而江燕妮身上的，绝对是原装正版。
撞衫不要紧，谁是冒牌货谁尴尬。
头顶的灯光熄灭，程悦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在这种场合，她代表的是乐队以及酒吧，绝对不能丢脸。
当指尖落在钢琴键上，熟悉的旋律响起时，程悦很快投入到演奏当中。新娘在父亲的护送下，缓慢往舞台的方向走过来。
别人常说女人穿婚纱的样子，是一辈子最漂亮的。新娘很美，脸上洋溢的幸福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程悦弹奏的时候，目光却一直落在顾柏豪的身上。如果有一天他要结婚，一定会找像江燕妮这种名媛淑女吧？
辛酸、难过，所有负面情绪迎面扑来。程悦却强颜欢笑，用笑容掩饰心底的失落和伤心。
婚礼很浪漫，程悦第一次看到网红的飞头纱环节。新郎唱起了最近大热《慢慢喜欢你》，把新娘感动哭了。
这首歌，是程悦弹钢琴独奏。一束灯光扫过她的身上，吸勾搭台下观众的目光。
顾柏豪终于发现角落里的程悦，眉头轻轻皱起。他从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两人以这种方式见面。
“柏豪，钢琴手的裙子跟我的一样。”江燕妮凑到顾柏豪的耳边，苦笑说：“撞衫，其实挺尴尬的。”
顾柏豪的视线从程悦的身上挪开，没有说话。在台上穿成这样，像个小丑似的，他的心里很不爽。
新郎要求婚宴过程中，音乐不能断。整整两个小时，程悦不停歇弹奏，累得指尖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熬到婚宴结束，程悦发现顾柏豪和江燕妮早已不见踪影。
“换一下衣服，一起去吃夜宵。”天哥唱了两小时，嗓子都哑了，拍了拍程悦的肩膀提醒说。
“好。”程悦木讷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绕了几个圈才找到洗手间。
换好衣服出来，程悦打算卸了妆再离开。谁料抬头的瞬间，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站在镜子前，正在补妆。
是江燕妮。
近距离看，她的五官更精致，美得让人窒息。
愣了愣，程悦才反应过来上前，打算洗手然后赶紧离开。谁料到刚打开水龙头，江燕妮便合上粉底盒，冷冷地说：“你那条裙子，不到两百块吧？某宝同款？”
一句话，让程悦尴尬又难堪。输人不输阵，她笑着应了一句：“对不起，我们认识吗？”
“你和柏豪去演唱会，还拍那种照片发上朋友圈，我能不认得你吗？”江燕妮回头盯着程悦，语气不善：“一个连正品都穿不起的女人，居然敢缠住柏豪？”
原来江燕妮知道程悦。
这种语气，分明是挑衅。程悦推翻刚才对江燕妮的评价，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嚣张又没礼貌，虚有其表。
“谁先纠缠谁，你问问柏豪就知道了。”程悦面无表情道。
“哼……见过柏豪身边很多女人，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江燕妮理了理长发，身上的香水味很浓，是她讨厌的味道。
转身的同时，她的目光飘落在程悦的身上。廉价的T-Shirt和牛仔裤，怎么看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柏豪的性格，你应该很清楚，有时候玩腻了漂亮的女人，偶尔换个口味玩玩你这种野丫头，你不会当真了吧？”江燕妮优雅地拧起手袋，冷哼说：“夜总会，像你这种货色的女人，几百块就能玩一个晚上了。不过能哄得柏豪高兴，你应该有点本事。”
挑衅的语气，趾高气扬的态度，让程悦深感厌恶。这个女人不止没礼貌，还很没教养。
程悦和顾柏豪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女人指手划足？
“对，我和柏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又怎样？他活儿好，技术好，又能让我满足，大家各取所需怎么了？”程悦故意刺激江燕妮。
话落，这个女人的脸色阴沉下来。
“低俗，不要脸！”江燕妮的小脸涨得通红，咬牙骂道：“像你这种女人，跟小姐有什么区别？”
呵，这个女人真够恶心，居然出言侮辱程悦？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讥讽说：“当然不同，我们寻开心，又不花钱。”
江燕妮气得直跺脚，用力把手袋往程悦的身上砸。还好她反应及时，一手挡住了。
手袋跌落在地板上，程悦调侃说：“江小姐，我赶时间，没时间陪你折腾。”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想走？”江燕妮情急之下，上前想要抓住程悦的手，却扑了个空滑到。她的额头撞在洗手盘上，发出一声惨叫。
洗手盘的边缘撞破江燕妮的额头，瞬间血如泉涌。
回头一看，程悦才意识到严重性，慌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江燕妮恼羞成怒，用力把程悦推开，怒骂道：“你推我？知道我是谁吗？”
“明明是你……自己撞过去的。”程悦连忙从背包掏出换下的衣服，扯下蝴蝶结捂住江燕妮的伤口，叮嘱说：“我送你去医护室。”
“啪”的一声，江燕妮打开程悦的手，怒吼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有细菌！”
听闻动静，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燕妮，你怎么了？”
是顾柏豪！
江燕妮闻声抓起手袋往门外冲出去，一头撞入男人的怀中，声音带着哭腔：“柏豪，那个女人把我推在地，我的额头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