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短的不仅是程悦心底的最后一丝牵挂，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痛心。
每个女人都希望成为男人的爱情终结者，程悦也不例外。她以为顾柏豪玩够了，就会浪子回头。
在这场游戏中，她先动了心，注定会受到伤害。
“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程悦强忍心底的疼痛，一字一句地说：“很晚了，你走吧，我还得收拾东西明天搬家。”
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想法，希望一辈子不结婚只谈恋爱。如果只是身体上的满足，终究受不住时间的考验。
将来某一天会分手，她还不如趁早砍断这段孽缘。
大概是玩笑开得太大了，顾柏豪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责备说：“什么玩笑开不得，非要说这事儿……吓死我。”
这个男人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为何就怕当爹了？大概，顾柏豪担心的是程悦会借孩子要挟自己结婚。
呵呵，讽刺！
两人均没有说话，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这么僵持的气氛，还是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我突然记起还有急事，先回去了。”想不到顾柏豪先沉不住气，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程悦，扭头匆匆离开了公寓。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程悦保持刚才的姿势站在门口，眼眶泛起了潮红。她捂住胸口的位置，感觉心脏膨胀得随时要爆炸。
一整夜，程悦坐在客厅里，看着满地的纸箱和杂物发呆。夜里刮起了大风，气温突然转凉，天亮的时候她感冒了。
病来如山倒。
程悦嗓子都哑了，四肢无力，瘫痪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不记得被丢在什么角落里，空档的客厅不断回响熟悉的铃声。
她一动也不动，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直到中午时分，程伟才匆匆找上门。
“你怎么了？”推开门的瞬间，程伟如箭一般冲到程悦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被程伟抱起的瞬间，程悦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某人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也就是那天晚上，她心软了，然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折腾了大半天，程伟把程悦送回自己的公寓。他特意熬了小米粥，给她捧到房间里。
“喝过粥好好休息，东西我帮你回去收拾就好。”程伟叮嘱说。
“钥匙帮我交换给房东，还有押金，得取回来。”程悦硬撑着爬起来，却被程伟按了回去。
他的眉头轻蹙，责备说：“好好休息，别乱动。”
“我想上洗手间。”程悦无奈地说。
出了一身汗，她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迟到半个月的大姨妈来了。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吓出了一身冷汗，程悦没多久便退烧了。这里没有女性卫生用品，她不得不给程伟打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一些。
结果，程伟涨得脸颊通红，把一大袋不同牌子的卫生巾摔在程悦的床上：“给你，以后也别让我买这些东西。”
“小气。”程悦撇了撇嘴，忍不住调侃说：“该不会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吧！”
“闭嘴！”程伟气得脸都青了，背对着程悦玩弄手机，心情浮躁。要是被误会了，他该怎么办呀？
程悦冷不防凑了过去，盯着手机屏幕“哦”了一声：“她就是嫂子？长得挺不错……那个是妹妹吗？”
“是女儿。”话说出口，程伟便后悔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告诉程悦这么多干嘛？
女儿……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了，怪不得程伟一直没有进展，原来喜欢上已婚妇女。
“你坏了……要当小三吗？”程悦嘲笑说。
“她离婚了，独自带着女儿。”程伟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信息，瞥了身后的女人一眼说：“我还得回公司开会，你自己睡一会儿。”
“好。”
***
病好以后，程悦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她重新回到琴行上班，有空的时候居然买了成人自考的书籍自学。
更难得的是，当程伟提出同事的亲戚还是单身，条件不错的时候，程悦居然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想带我去相亲吗？”
“也不是相亲……”程伟放下筷子，想了想试图辩驳：“多认识个朋友也好，免得你老在家里看书，会闷坏。”
丢下参考书，程悦没好气地说：“相亲就是相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你让对方给我留个微信号码，回头先聊聊，合适再见面。”
妹妹的这种改变，对于程伟来说无疑是惊喜。他连忙翻出手机，把名片推送给程悦。
“虽然年纪大了点，是个老实人，关键是孝顺。”程伟比谈成了上亿的合同还要高兴，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他以前是电力公司的主管，去年刚跳出来做生意，有一个小小的工程装修公司。家里环境算是小康吧，跟我们倒是门当户对。”
不久之前，程悦对这种“门当户对”的说话表示鄙夷。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说法吗？
但那次“乌龙事件”以后，程悦突然醒悟想要长久，三观必须一致。所谓的“门当户对”，不过是两人的观念和想法一致，才能走得长远。
她想要一个家了，一个不需要富裕，却能让自己遮风挡雨的家。
“行了，先聊聊。”程悦划开手机屏幕，果断点击添加好友。这个小动作，落在程伟的眼里，深感欣慰。
缘分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添加这相亲的对象，想不到最后聊得挺好。主动提出见面的人，是程悦。
知道妹妹要去相亲，程伟紧张得不行。大清早已经抵达她的公寓楼下，买好早餐，还准备了两套衣服。
“人靠衣装，今天给我打扮一下再出去。”程伟把纸袋塞到程悦的怀中，催促说：“顺便换双高跟鞋，你长得太矮了。”
身高是硬伤，谁让程悦遗传了妈妈的身高，不足一米六。她撇了撇嘴，却没有拒绝，乖乖听话换了衣服和高跟鞋。
“化妆就算了，我觉得素颜才尊重对方。”程悦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黑白相间的及膝裙子，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