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网红火锅店，这让程悦感到意外。毕竟是第一次约会，大部分男人都会选一些安静且有情调的餐厅吧。
刚下车，程悦便收到一条语音信息。
“到了吗？我在进门口左拐角的第三张桌子，穿深灰色衬衣。”
“好，我马上过来。”程悦收好手机，大步往火锅店里走。她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座窗边的桌子上。
虽说是火锅店，但装修很有特色。昏暗的灯光洒在深灰色衬衣的男人身上，他正安静地看着餐单，与身旁喧闹的客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张脸让程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她还在思考两人到底在哪里见过面的时候，衬衣男抬起头，笑着朝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程小姐……”
程悦走了过去，礼貌地打招呼说：“你好……张先生。”
“你可以喊我老张。”张毅摸了摸脑门，笑容羞涩。
张先生……张毅……老张，程悦把这几个称呼连在一起，终于记起两人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就是……那天在医院碰到的好心人？”程悦兴奋地说。
张毅点了点头，尴尬一笑说：“对，就是我，意外吧。”
聊了这么久，程悦没想到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会是相亲对象。她对他的好感度攀升，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等了很久？”
“没有，刚到。”
张毅笑着把餐单递给程悦，提醒说：“你说过很想试试这家网红火锅店，推荐的菜式都来一份吧。”
想不到无心的一句话，会被张毅记着。程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是说不喜欢吃辣吗？”
“没关系，可以点鸳鸯锅底。”
两人在微信里聊了一段时间，见面的时候并不觉得陌生。张毅除了容貌长得比较急，其它方面还不错。
最让程悦印象深刻，是张毅的细心和体贴。一顿饭下来，他顾着给她涮食物，自己没吃多少。
“你也多吃点，网红推荐果然名不虚传。”程悦满足地拍了拍肚皮，抓起冰可乐就要打开，却被张毅阻止了。
他笑了笑，提议说：“刚吃了麻辣火锅，别马上喝冰饮料，伤胃。”
说话的同时，他唤来服务生把冰可乐换成常温的。
吐了吐舌头，程悦自嘲地说：“没关系，习惯了。”
“这个是坏习惯，以后得改。”张毅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皱纹。这是经过岁月洗礼以后，呈现出来的沉稳和成熟。
这一点，与顾柏豪刚好相反。他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玩心未泯。
相亲是奔着结婚而来的，程悦也没有太在意表面的东西。她突然感到唏嘘，读书的时候每次与同学提及相亲这事儿，都会表现得很抗拒。
曾经她觉得爱情就该轰轰烈烈，经历过后才觉得平淡才是福。
吃过晚饭，张毅提议到附近散步。这几天下雨了，天气有点凉，程悦穿裙子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等等，我去车里给你取件衣服。”张毅丢下这句话，匆匆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看着深灰色的背影渐行渐远，程悦突然觉得很暖心。虽然只是第一次，不，第二次见面，这个话少却老实的男人，给她的印象挺不错。
像程伟所说的，结婚和谈恋爱不同。要找，就找一个能过日子的男人。
没多久，张毅便匆匆返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件风衣。“先披着，别着凉了。”
“谢谢。”程悦也不矫情，爽快接过外套穿上。张毅的衣服就像他的性子，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干净整齐，有股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很好闻。
“走吧，这里的风景不错。”程悦催促说。
约会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程悦一个人在说话。张毅是个很有耐心的聆听着，偶尔说几句，都能戳重点。
分别的时候，张毅开那辆刚买不久的大众送程悦回家。他开车很稳当，不像程悦喜欢寻找速度的感觉。
“谢谢你，我今晚玩得很高兴。”程悦说的是心里话，别人常说相亲遇到的都是奇葩，可她第一次就能遇上聊得来的人，总体感觉还不错。
张毅抓了抓额发，有点不好意思：“那下次……”
“下次不用迁就我，选你不喜欢的餐厅。我不挑吃，粤菜、上海菜、江浙菜都行。”程悦笑说。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看得出来，张毅挺喜欢程悦，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确定下次约会的时间。
想了想，程悦回应说：“我周一休息，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吃饭，然后看一场电影。”
“周一下班，我到你工作的地方接你？”张毅试探性地问道。
“好，晚点我给你发定位。”程悦爽快应了下来。
张毅率先下了车，绅士般拉开副驾驶座的门。道别过后，程悦转身往公寓方向走去。
从浴室洗澡出来，程悦收到两条短信。其中一条是来自张毅的，他说已经到家了，提醒她早点休息。
另外一条，是来自顾柏豪的，内容只有几个字：“过来喝酒。”
程悦哑然失笑，想也没想直接把短信删除，然后把顾柏豪的号码设置成黑名单。要忘记一个人，就该彻彻底底，而不是像过去几个月那样欲拒还迎。
恰好这时，手机响起。不用看，一定是亲哥打电话过来关心相亲的事情。
“喂……”
“感觉怎样？接下来还有戏吗？”程伟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
含糊其辞的回答，让程伟甚是忧心：“到底行还是不行？急死我你哥我了……我同事说这表弟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为人上进，是个老实人呢。”
“还行，下次约会继续了解呗。”程悦没好气地说。
半响，电话那头才传来程伟的笑声：“不错，我就知道这小子适合你。小悦，我对未来妹夫没要求，懂得珍惜你已经足够。”
珍惜这两个字，真心不容易。
“哥，缘分的事情说不准，先处着看吧。”程悦铁了心要开始新生活，与过去告别。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程悦便借口学习挂线了。答应相亲，程伟比谁都要高兴，就差没跟着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