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军的额头被铜像砸出一个口子,鲜血往外涌,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的神色呆滞,盯着沈思雨许久说不出话来。
“小君……”顾成军好不容易这两个字来,然后垂眸不语。
刚才推门而进的时候,他看到沈思雨穿着小君生前最喜欢的蓝色旗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她回来肋。
可是,沈思雨不是小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替代小君。
气氛冷到极点,沈思雨冷静下来,猜到这个小君大概就是顾成军死去的妻子。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顾先生,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顾成军没有说话,神色哀伤。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林子浩和顾太太双双而至,待看清楚地毯上的血迹时,均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林子浩冲上前,发现沈思雨站在角落里,双肩瑟瑟发抖。
她的旗袍领口被扯掉了几粒纽扣,看起来狼狈极了。林子浩随即脱下外套,帮她披上。
再看顾成军,正坐在床边发呆。
这样的画面,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可林子浩动动脚趾头,也猜到沈思雨为什么会这般狼狈。
“别怕,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林子浩把沈思雨抱得很紧,双眸流露出的杀气吓人。
沈思雨轻轻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刚才只是……一场误会,顾先生可能把我认错成其他人了。”
认错人,也不会弄得衣衫凌乱吧?林子浩瞥了顾成军一眼,冷哼道:“顾总,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顾太太用手帕小心捂住了顾成军的伤口,冷冷地说:“林太太把老顾打伤,不该由她解释一下发生过什么是吗?”
“是你让佣人拿衣服给我换,顾先生突然进来,看到我就扑过来……”沈思雨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看着身上的旗袍,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成军刚才说这是小君的旗袍,佣人不是说顾太太的吗?
顾太太站起身,冷淡的目光扫过沈思雨,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为什么会穿这身衣服?”
“这衣服是你……”
“这不是我的衣服,是小君的……你怎么能对她不敬!”顾太太站起身,怒骂道:“赶快脱下来!”
顾太太判若两人的态度,让沈思雨十分反感。她从林子浩的怀中挣脱出来,咬牙骂道:“佣人说是你的衣服。”
“不可能,我向来不穿旗袍,怎么可能是我的衣服。”顾太太阴沉着声音道。
沈思雨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冷哼说:“顾太太,你是故意的吧?”
“你才是故意的,把老顾砸伤……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顾太太回过头,发现顾成军仍旧垂眸不语,关切地问道:“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半响,顾成军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散涣:“你们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老顾……”顾太太焦心地说:“你流了很多血……”
顾成军突然暴跳如雷,嘶吼道:“滚!”
愣了愣,顾太太的眼眶泛起了潮红,恶狠狠瞪了沈思雨一眼,退出了房间。
“走吧,子浩。”沈思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再向林子浩解释。
林子浩抓紧沈思雨的手,望向顾成军警告说:“今晚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成军仍旧不说话。
林子浩紧攥拳头,看得出来在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沈思雨担心他会冲动行事,催促说。
“走吧,误会而已……我没事,别乱来。”沈思雨抱紧林子浩的腰,生怕他会扑上前与顾成军厮打。
半响,林子浩才冷冷地说:“走!”
直到上了车,他的怒火仍旧未消,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我一早就看得出来,顾成军对你别有居心,刚才要不是拦着我……”
“冷静,我不是没事了吗?”沈思雨裹紧外套,忧心地说:“要是刚才你找顾成军晦气,明天就能上新闻头条了。”
顾家生日宴上,顾成军与林子浩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其他宾客会怎么想?更何况,沈思雨上了顾成军是事实,闹开了只会吃亏。
“我知道。”林子浩怒火未消,伸手摸了摸沈思雨的脖子。
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红痕。虽然不严重,但林子浩想起顾成军对沈思雨动手动脚,便一肚子怒火。
从前看在顾林两家昔日的交情上,面对顾成军的故意刁难,林子浩都会退让三分。可从今天开始,他决定不再忍让了。
其实要对付一个人,不一定要动手。
“子浩,不要乱来……其实说起来,是我错在先。”沈思雨看穿了林子浩的心思,焦急地说。
林子浩轻轻点头,敷衍说:“别管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思雨撞入林子浩的怀中,仔细回想起这晚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对,是顾太太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
明明是顾太太吩咐佣人带沈思雨换衣服,怎么突然说那件衣服不是她的?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小君的旗袍会放在客房的衣柜里?
想到这里,沈思雨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更冷静些,提出找佣人对质。可是顾太太这么说,分明把矛头指向自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想什么?”林子浩柔声问道。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跟顾成军没关系。”沈思雨打破沉默,自言自语地说:“是顾太太吩咐佣人带我到客房换衣服,才会勾搭起顾成军的误会。”
想了想,她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刚才情绪失控的时候,顾成军提及小君,应该就是他死去的妻子。”
“是顾太太,我记得她的小名叫小君。”林子浩应说。
“他说……我跟小君长得相似,你对她有印象吗?”沈思雨又问。
沉思中,林子浩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女人身上。虽然昔日两家交情匪浅,可顾太太向来身体孱弱,深居简出,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不太记得了……印象中顾太太是个白皙瘦弱的女人,眼睛很漂亮,说起来有点像你。”林子浩垂眸苦笑,安抚说:“别想太多了,听说现在的顾太太跟死去的顾太太有几分相似,顾成军才会取她回家。”
这么说,顾太太活在其她女人的阴影下,其实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