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门诊的孕妇特别多，沈思雨有些忙不过来。还好新来的实习生机灵听话，帮了不少忙。
“还有多少号没看完？”沈思雨中场休息了一会儿，泡了一杯麦片充饥。
实习生查看过后，叹气了口气说：“还有二十个，估计看完差不多一点了。”
“还不算上加号的。”沈思雨揉了揉眉心，苦笑说。
看病难，生孩子更难。等候室里坐满了孕妇，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容易，沈思雨一般都会同意加号。
“下一位。”沈思雨放下杯子，轻声道。
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实习生看了一眼，怔了怔问道：“麻烦……诊疗卡。”
“你就是林子浩的老婆？”
陌生的女声响起，沈思雨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眉头轻蹙。这个女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流浪汉。
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纸袋。
“找我有事。”沈思雨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问道。这种年纪的女人，应该不会来产检吧？
女人快速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废旧的塑料瓶子，二话不说朝沈思雨的身上泼过去。
还好沈思雨反应及时，快速离开座位往后退。办公桌和电脑被泼了红油，她的衣服也站了一点鲜红，狼狈至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思雨把实习生护在身后，压低声音：“赶快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上来处理。”
实习生吓坏了，掏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拨通保安处的电话。
女人盯着沈思雨，笑容怪异。“我今天是过来教训你的。”
诊室的门是敞开的，女人的嗓门特别大，吸勾搭了不少人的注意。孕妇看到诊室里一片鲜红的情景，都吓坏了，纷纷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隔壁诊室坐班的是梁主任，听闻声音冲了过来。待看清楚满地的红油时，一时间愣住了。
“赶快通知外面的孕妇离开，这个女人的精神有问题。”沈思雨朝梁主任吼道。
梁主任回过神来，催促走廊里等候看诊的孕妇说：“你们赶快离开，小心别摔倒了！”
还好反应及时，原本坐在走廊里等候看诊的孕妇有秩序离开了。不过其中一个孕周数较大的中年女人，不小心绊倒，吓得脸都青了。
没多久，保安匆匆赶过来了，欲要上前控制惹事的女人。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朝沈思雨怒吼道：“你老公撞人不赔钱，怎么还有脸坐在这里？回去告诉他，至少五百万才行。”
撞人，五百万……
沈思雨唯一想到的人，就是罗婉仪。难不成这个女人是为了这件事而闹？
“别碰我……”女人张牙舞爪，威胁说：“谁敢碰我，我跟他拼了。”
保安的反应也够快的，趁女人不留神冲上前，反扣她的双手骂道：“敢在这里撒野，要你好看的。”
看到女人被控制住，沈思雨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实习生进医院才几天就遇上这种事，惊魂未定。
短暂的骚乱以后，科室很快恢复正常。只是沈思雨的诊室被弄得脏兮兮的，已经无法继续工作了。
没多久，医院总务处的人也赶过来了。除了清理现场，还把红油取样化验。要是里面掺和有毒有害的物质，事情会复杂得多。
“没事了，保安已经把那个女人送去警局。”梁主任拍了拍沈思雨的肩膀，安慰说。
轻叹了一口气，沈思雨道歉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罗婉仪的事，梁主任是知道的。
她相信沈思雨和林子浩的为人，绝对不会撞人不负责任：“应该只是误会一场。”
“可是刚才的骚乱，影响到等待产检的孕妇。”沈思雨为难地说。
事发的时候，一个三十八周的孕妇被吓着了，如今正在胎监室里检查。要是有什么情况，沈思雨会很内疚。
“护士说被吓着的那个孕妇，胎心正常，你可以放心了。”梁主微微一笑，提醒说：“要不你先去吃午饭，办公室清理好了，我再通知你回来上班。”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
前往餐厅前，沈思雨去了一趟洗手间。谁料到还没踏进门口，已经听到议论自己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刚才有个疯子闯进妇产科，朝思雨泼红油。”
“嗯，听说是她的老公撞人了，才会上门索赔。”
“思雨的老公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谁知道，现在闹得全医院都知道了。”
面对这些闲言闲语，沈思雨并没有选择隐忍，直接推门而进。“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麻烦你们不要乱说。”
俩护士听闻声音，吓了一大跳。
“思雨……”其中一个，还是隔壁妇科的陈护士。她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解释说：“我也是从隔壁科室……听回来的。”
“那个女人已经送去警局了，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沈思雨说话的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掏出一看，屏幕上闪烁着江院长的名字。
果然，丑事传千里，想不到江院长这么快就知道了。
院长办公室。
江院长一边泡茶，一边叹气说：“思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说有孕妇吓到了，家属投诉到总务处，说要给一个说话。”
短短半小时，谣言满天飞。江院长也是无奈，想不到临退休前还遇上这种事。
当然，他相信事实不是那个女人所说的，是林子浩撞人了不负责。但医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偏私，已经通知总务处来处理这件事。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沈思雨尴尬地说。
江院长把杯子递给沈思雨，苦笑说：“别紧张，我只是循例问问而已。等保安那边有了答复，我好向其他人交待。”
顿了顿，江院长浅笑说：“红油的成分化验过了，幸好只是市场面普通的油漆。要是那个女人泼的是硫酸，你的运气可没有这么好。”
原以为安守本分，就是平安无事。看来，事实并非这样。
“谢谢院长关心，我先给子浩打个电话。”沈思雨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