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车速很快，车厢里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他的双手被捆绑着麻绳，无法动弹。缓了缓，他努力挤出一句话来：“你们是谁？”
没有回应。
刚才撑伞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沈诺一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沈诺一又问。
这一次，小程终于憋住骂道：“到了你就知道，别废话。”
车子极速前进，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沈诺一被两个男人抬下车，很快押到一张椅子上捆绑起来。
“你们到底是谁？”沈诺一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临危不乱。“求财还是求命？”
小程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挥挥手示意大黑和哈皮往后站别说话。这个男人也算镇定，脸上没有半分紧张的神色。
“沈诺一，想不到风水会轮流转吧？”小程扯开沈诺一的眼罩，眯起眼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房间密不透风，就连窗外的雨声也变得很轻。沈诺一环视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小程的脸上。
小程拿着打火机，“蹭”的一声点燃，火光燃亮了他的侧脸。
“是你。”沈诺一微微一愣，脸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认得小程，是林子浩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在思思自杀前，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面。
只是每一次，都避开了正面交锋。
“看到是我，很意外吧？”小程点燃了一支香烟，勾搭唇笑说：“知道刚才是谁把你抓到这里来的吗？”
沈诺一没有说话，眸光微微一敛。
“是大黑和哈皮，曾经喊你大哥的那两人。”小程长吐了一口烟雾，讥讽说：“当初你找他们袭击林先生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沈诺一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突然勾搭唇一笑说：“两个小混混说的话，你也相信？程先生，凡事得讲求证据。”
“不必，因为林先生已经不在了。”小程打了一记响指，大黑便握住水果刀上前。
沈诺一的脸色顿时变黑，冷声问道：“大黑，你要干什么？”
大黑搓了搓双手，唇角勾搭起一抹坏笑：“林先生清醒的时候把我叫过去，让我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你，然后给我三百万酬劳。”
顿了顿，大黑唇角的笑容愈发阴森：“要是弄死你，能拿到六百万。反正我是有案底的人，不差这一条人命。”
沈诺一与大黑也算熟络，清楚这个小混混认钱不认命，脸色当场变黑：“放了我，我会给你更多的钱。”
像大黑这种小混混，很懂察言观色。谁才是真正的金主，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诺一不过是靠着干爹上位，说到底到手的钱有限。可林子浩不同，是名副其实的大金主，动不动就能拿出几百万。
“大黑，杀人是犯法的！”沈诺一脸色大变，咬牙骂道。
大黑冷哼一声，反问道：“我收钱办事而已。”
“你……”沈诺一涨得脸颊通红，低吼道：“这样做，林子浩也脱不了罪！”
话落，小程便发出了一声闷笑。
“林先生已经不在了，即使警察追究过来，也不过是一个死人生前买凶杀人而已，跟我们没关系。”说完，小程起身便要往外走。
突然想到什么，他顿了顿脚步回过头，讥讽说：“不过林先生生前曾经说过，如果能找出幕后的黑手，可以保你一条命！”
说起幕后的黑手，沈诺一心里明白了几分，咬牙切齿骂道：“原来你们这么做，是为了……”
“没错。”小程不屑地笑说：“反正林先生人都不在了，总得拉一个人垫背。你不愿意供出那个人，那你陪他上路吧。”
丢下这句话，小程抬腿就要走。
大黑往水果刀上吐了吐口水，嬉笑说：“一哥，对不起了……六百万，小弟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你配合一点儿，我会让你痛痛快快上路。”
然后，他把水果刀架在沈诺一的脖子上，自言自语地说：“放心，一刀下去不会觉得痛苦。有了钱，我找最好的律师帮我打官司，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等等……”沈诺一几乎耗尽力气，用力嘶吼道：“我不要死！”
原本想要跨出房间的小程，也默默退了回来。他盯着沈诺一，冷笑说：“不想死，得付出代价。”
冷汗不断从沈诺一的鬓发滑落，刀刃就在他的颈部动脉上。只差那么几毫米的距离，就会割断。
凭良心说，他怕死，怕得很……
在生死面前，即使是亲生哥哥也能出卖，又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叔？沈诺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切都是孙叔指使的。”沈诺一脱口而出道。
小程勾搭唇一笑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沈诺一当然有！
他怕死，早在参与孙叔的计划前，已经为自己铺好后路。
一年前，沈诺一目睹沈弘出车祸以后孙叔怎么对待他，已经多留了几个心眼。
“证据在哪里？”小程故意装得漫不经心，回头看了沈诺一几眼然后叹气说：“算了，反正林先生都不在了，免得继续折腾。”
沈诺一咬了咬牙，脱口而出道：“那些资料我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
***
小程从暗房里走了出来，朝沈思雨笑说：“招了，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思雨追问道。
“让我们帮忙弄一个假身份证，然后送去泰国。”小程苦笑说。
说到底，沈诺一精明得很。如果沈思雨没记错，孙叔周游列国很多年，唯一不会去的地方就是泰国。
因为很多年前，孙叔的妻子是在泰国溺水身亡的。自此以后，他不会再去这个国家，甚至连泰国出产的东西也不会碰。
“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吧，我尽管看看，他手头的证据是否足够孙叔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沈思雨语气平静道。
“是的，太太。”小程应说。
沈诺一的脑袋晕乎乎的，上车以后被强行戴上眼罩。他分不清南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