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浩露出失落的神色，却没有说些什么。他改为握住沈思雨的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欲言又止。
“我先跟奶奶说一声再走。”沈思雨欲要起身，却被林子浩阻止了。
他稍微用力，便把女人拉倒怀中。
“思雨，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男人的语气卑微又无奈，全然没有平日凌厉严肃的模样。
这样子的林子浩，让沈思雨心疼又难受。
“子浩，我……”
沈思雨的话还没说完，林奶奶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轻声呼唤道。“思雨，能进来帮忙一下吗？”
闻声，沈思雨挣脱林子浩的手，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林奶奶正在包汤圆，轻声吩咐说：“思雨，帮我和一下馅儿。子浩喜欢芝麻，你喜欢红豆，老头子喜欢红糖。”
“奶奶，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弄就好。”沈思雨迎上前，主动揉面团。
林奶奶微微一笑，感叹说：“好，说起来去年也是你帮忙弄的。”
甜点是沈思雨擅长的活儿，很快就把面团揉好了，开始包汤圆。她很仔细，纤细的指尖很快捏出小巧的汤圆来。
林奶奶看得失了神，试探性地问道：“对了，子浩说你找到了亲生父亲，怎么没听你提及过这件事。”
“哦，我们相认没几天，打算迟点再告诉你。”沈思雨擦了擦鼻尖，蹭了些面粉。
林奶奶小心地帮沈思雨擦掉鼻尖的面粉，追问道：“我听说……成军是你的亲生父亲。”
“没错。”沈思雨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林奶奶一眼，发现她也盯着自己看。“我也知道，林家和顾家有些误会。”
微微叹了一口气，林奶奶未免有些感慨。
“我真没想过，你会是成军的亲生女儿……说起来十几年前，我们两家还是世交。”林奶奶自言自语地说：“你和子浩，也是有缘分。”
缘分？
对呀，兜兜转转，原来沈思雨早就跟林子浩有交集。只可惜，她对孩童时的记忆很模糊。
“说起来，小君还没走的时候，政宏和成军的关系很好。”林奶奶年纪大了，未免有些唠叨。她经常忘了眼前的事情，却对很久以前的事记忆犹新。
那时候，两家还经常开玩笑说，要结成亲家。
结果，林子浩和沈思雨真的走在一起了。
“奶奶，我知道林家和顾家有些误会。既然是误会，一定会解开的。”沈思雨浅笑说。
“傻丫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林奶奶看着沈思雨，劝慰说：“夫妻俩吵架很正常，看得出来子浩很担心你，别再生气了。”
提及林子浩，沈思雨下意识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林子浩坐在沙发上，视线却一直落在厨房这边。他留意到沈思雨看着自己，唇角微微上扬。
“奶奶，我们没事。”沈思雨说出违心的话语。
她不希望老人家担心，总是报喜不报忧，就像刚结婚的时候。
“没事就好，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我们守岁吧。”林奶奶的脸容伴有几分倦意，自言自语地说：“汤圆煮好了，我问老头子要不要吃。”
说完，林奶奶转身离开了厨房。
没多久，林子浩便进来了。他卷起衣袖，柔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帮我烧开水吧。”沈思雨把最后一个汤圆捏好，小心放在托盘上。
林子浩往锅里放了水，打开煤气炉。在家里，他的衣着很悠闲，只是脸容仍有些倦意。
“思雨，今晚留在这里陪爷爷和奶奶守岁吧。”林子浩打破沉默问道。
水煮开了，“噗嗤噗嗤”地冒着烟。
沈思雨没有说话，小心把汤圆放进去。她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拌，感觉身后多了一道力。
林子浩小心翼翼抱住了她的腰，低头凑了过去。
“很香。”
“别抱住我，汤圆快好了。”沈思雨提醒说。
男人的双臂缠得更紧，自言自语地说：“思雨，对不起……”
沈思雨放下勺子，双眼泛起了潮红。这两天，林子浩说了太多的“对不起”，可是每一句，都掺和无奈和心痛。
得不到回应，林子浩小心松开了双臂，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明天的旅程，我们……”
“子浩，我没心情。”沈思雨熄了火，小心把汤圆盛到碗里，回头盯着林子浩。
男人没有说话，看待她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兑现对奶奶的承诺，陪她过除夕。”沈思雨挽了挽耳边散落的发丝，语气却出奇的平静。“我想得很清楚了，这段时间先分开冷静一下。”
冷静？
林子浩急了，上前抓住沈思雨的手腕，语气透着痛心：“你还要冷静多久？”
“子浩，不要逼我。”沈思雨的眸光微敛，视线毫无焦距落在林子浩的身上。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沈思雨捧起托盘，轻声提醒说：“我先给奶奶和爷爷送汤圆。”
林子浩揽住沈思雨，皱眉问道：“思雨，不要逃避好吗？”
“那你想我怎样做？大哭大闹？找邱玉莹晦气？”沈思雨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透着怒意。“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希望用极端的方法去解决事情。”
可林子浩宁愿沈思雨大吵大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痛苦压抑在心底。
“你要吵要闹都行，不要推开我好吗？”林子浩耐着性子劝说。
“即使吵过后我说原谅你，心里还有一根刺，还能回到从前吗？”沈思雨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麻烦让开，我给奶奶送汤圆去。”
沉默许久，林子浩还是挪开了脚步。
这个女人的脾气倔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想清楚做出的决定，只会让关系变得更差。
林爷爷已经睡下了，林奶奶吃过汤圆，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
鞭炮声由远而近，新的一年开始了。
“红包给你们，忙了一天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林奶奶浅笑说。
沈思雨道谢过后，坦白说：“奶奶，我已经答应家里晚点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愣了愣，林奶奶回头看了林子浩一眼，苦笑说：“好吧，这么多年了成军终于找到你，回去陪陪他也应该。”
“我送你回去。”林子浩抓起外套，起身就要离开。
沈思雨摇了摇头，刚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不用，司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