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那么多年，程悦也累了。她窝在沙发上，思绪却飘回很久以前第一次遇到顾柏豪的时候。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那时候的程悦无欲无求，从不考虑将来。
其实顾柏豪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并没有错。错的只是程悦太认真了，想要得更多。那段日子在如今看来，就像做梦一样。
清了清喉咙，程悦自嘲地说：“哥，我累了，不想继续下去。”
这段时间程悦瘦了很多，脸颊深深凹了进去，让程伟心疼极了。
他走到沙发的另外一头坐下来，把银行卡递了过去：“拿着，有空多出去走走。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模样，逛街买衣服什么的，别整天憋在家里。”
这一次，程悦并没有拒绝亲哥的好意，接过银行卡挤出一丝笑容说：“谢了，回头刷爆卡别找我算账。”
程伟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哥努力赚钱，还不是为了给你花？走吧，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回头给你置办点年货。”
“好。”程悦把抱枕挪开，突然有感而发，扑倒程伟的怀中自言自语地说：“哥，你对我真好。”
自从小学毕业以后，程悦已经很久没试过像这样向程伟撒娇。他怔了怔，随即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说：“傻丫头，我可是你的亲哥。”
“以后有了嫂子，你就不会对我好了。”
“不会，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会永远对你好。”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牵挂。这些年来，是程悦辜负了程伟的一片苦心。
过了春节，程悦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独自前往三亚。她喜欢阳光灿烂的地方，一整天坐在酒店的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书，日子过得很平静。
偶尔，她会回想起顾柏豪。心仍就很痛，却告诉自己咬牙便能过去了。
程悦已经为自己的将来做好打算，未来两年努力完成学业。如果条件合适，将会申请出国留学。
一个女人想要活得漂亮，不一定要靠男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三亚的第十天，刚好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程悦认识了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相约傍晚时分到沙滩烧烤玩音乐。
气氛很活跃，程悦玩疯了。她喝几杯葡萄酒，吃了烧烤，直到深夜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道早，她便拖着行李赶往机场，坐最早的班机回北城。
飞行途中，程悦的小腹隐隐不适。她以为是烧烤吃多了，让空姐送来一杯温开水喝完，倒头就睡。
然而，疼痛的感觉并没有得到缓解。下了飞机，她直奔医院。
内科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提议说：“我建议你到妇科门诊看看。”
“妇科门诊？”程悦痛得满头大汗，捂住小腹问道：“我肚子痛，难道不是肠胃炎？”
医生轻轻摇头，解释说：“你可能怀孕了？”
你可能怀孕了……
这五个字，如同重锤敲打程悦的心脏。她忘了是如何离开急诊室的，浑浑噩噩乘坐电梯到达二楼的妇科检查室。
“小姐，请问你要挂哪个医生的号？”护士礼貌地问道。
愣了很久程悦才反应过来，盯着墙上的出诊专家介绍发呆。第一行的第二张照片，正是沈思雨。
差点忘了，她在中心医院工作。
没多想，程悦脱口而出道：“麻烦挂沈医生的专家号。”
诊室里，程悦看到了沈思雨。她穿着白大炮，自信又干练。
“小悦，你怎么来了？”沈思雨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为何，看到沈思雨的那刻疼痛感也消失了。她努力调整好心情，主动解释说：“思雨姐，我可能怀孕了。”
“怀孕？”沈思雨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吩咐说：“我马上给你开单验血，然后照B超……孩子是柏豪对吧？他知道了吗？”
轻轻摇头，程悦的心情坠入了冰点：“是他的。”
结果让程悦措手不及，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很健康。她红着双眼，盯着B超报告想死的心都有了。
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或者可以说，这个孩子根本不该到来。程悦闭上眼，脑海中便会浮现起顾柏豪那张失落的脸孔。
整整一个月了，他没再找她，甚至连一条短信也没有。这一次，他是彻底放手了吧？
“小悦……”沈思雨温柔的声线把程悦拉回现实，关切地问道：“先把孩子的事告诉柏豪，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程悦木讷地摇了摇头，苦笑说：“思雨姐，麻烦帮我安排流产手术，孩子我……我不打算要了。”
“你先别冲动做决定。”沈思雨的柳眉紧皱，好言相劝说：“当初我怀上小布丁的时候，也像你这样不知所措，其实……”
话没说完，已经被程悦打断了。她轻轻摇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浩哥不是柏豪，我怎能跟你比？”
作为亲姐，沈思雨又怎会不知道顾柏豪的心思。两人再次分开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地工作。
虽然嘴上不说，但沈思雨看得出来，他的心里还有程悦。
“你们这次分手，是不是有误会了？看得出来柏豪很在乎你……”沈思雨试图继续劝说，程悦却听不进去。
她低垂眼眸，眼红泛起了潮红：“我亲眼看到他跟其她女人在一起。”
“这个……”沈思雨一时间无言以对，半响才接话：“我不相信柏豪是这种男人，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
都亲眼看到顾柏豪和江燕妮在一起了，还有什么误会？程悦只是个普通女人，爱不起，便打算放手。
“小悦，你听思雨姐一句劝，千万别冲动做决定。”沈思雨蹙眉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明明心里有对方，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程悦的心很乱，借口就要离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沈思雨止不住叹气。这个亲姐，是时候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