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雨放下酒杯，唇角无力扬起：“换作是你，会睡得好吗？”
关系变得这么紧张，林子浩不怪别人。这几天想了很多，他狠下心做了决定：“思雨，除了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说完，他默默掏出离婚协议，在沈思雨面前撕了个粉碎。
看着满桌子的碎片，沈思雨的心像被一片片地撕碎了。结婚两年，她才觉得自己看不透林子浩的心。
“邱玉莹搬到老宅里了，对吧。”沈思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段时间经过太多的伤害，她的心变得麻木。
林子浩的眸光黯然，轻轻点头。因为这件事，他跟林爷爷周旋了很久。
可老人家心脏不好，动不动就喊心绞痛，谁也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逼你在我和爷爷之间做选择，很痛苦，很艰难……”沈思雨从手袋里翻出新的离婚协议，递了过去。“梁律师说你把离婚协议揉成一团，我今晚答应品贤应约，原本是打算让他转交给你。”
林子浩没有把目光从女人的身上挪开，神色哀伤：“你知道，我不会签。”
“接受现实吧，你不签，只会让我恨你。”沈思雨面无表情地说。
哪怕恨，也不要分开。
“思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子浩起身，抓住沈思雨的手就要往外走。
她不知哪里来的怒火，用力把林子浩推开，抓起桌面上的餐刀抵在手背上。
“签，还是不签？”沈思雨威胁说。
林子浩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思雨，冷静点……千万不要伤到自己。”
“我很冷静，这一次，也不是说说而已。”话落，沈思雨握紧餐刀，把刀刃贴住手背再次威胁说：“很久以前，我曾经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你。你说我不会做这种蠢事……你猜我现在会吗？”
现在的沈思雨，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思雨。她无所畏惧，目的只有一个。
离婚！
远离这段把自己伤得透彻的婚姻！既然小三都登堂入室了，她没有办法继续忍受！
“思雨，快把刀放下来……”林子浩脸色大变，逐步靠近，却被沈思雨的一声低吼镇住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沈思雨狠下心，用力往手腕上割。鲜血瞬间涌出，刺痛了林子浩的双眼。
那把刀，就像划在林子浩的心上。滴血的，是他的心。
“夫妻一场，好聚好散，非要让结局这么难堪吗？”沈思雨强忍疼痛，把手腕翻上，冷笑说：“林子浩，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割下去？”
眸光微微一敛，她咬紧牙关，握住餐刀的手一紧……
“不要……”林子浩扑了过去，夺过沈思雨手中的餐刀扔掉。他的双手、衬衣，都沾上了她的血。
沈思雨静静地看着林子浩，眼神陌生：“我要伤害自己，你阻止不了。”
没错，如果沈思雨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逼林子浩签字，他阻止不了。他无心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沈思雨。
他一直坚守至今，是因为相信沈思雨心里有爱。如今看来，爱并非万能，也不能解决一切。
“子浩，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你选择了不辜负救你一命的人，就会辜负我对你的爱。”沈思雨高举右手，之间落在男人的眉心。“放手吧，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如果爱成为一种负担，带给两人的只会是伤害。
“我签……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林子浩抓过桌布帮沈思雨摁住伤口，心如刀割：“现在先上医院，把伤口包扎一下。”
沈思雨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桌面的离婚协议上，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达到目的了。
这一刻，气氛就像凝滞了一般。
林子浩艰难爬起身，抓过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上，早已签下沈思雨的名字。
两年的婚姻，到此终于画上句话。
就像花光了毕生的力气，林子浩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签过很多名字，唯独这一次是违背自己意愿的。
“现在，你可以跟我到医院处理伤口了吗？”林子浩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尖上就像有什么骨肉相连的东西，被狠狠地扯掉了。
沈思雨看着离婚协议上的名字，木讷地点了点头。
医院，急诊室。
医生帮沈思雨处理伤口的时候，林子浩一直站在身后看着。他一会儿提醒护士轻点，不要弄痛沈思雨；一会儿又问她痛不痛，要不要留院观察。
到了最后，医生有点耐烦了，提醒说：“先生，这种伤不用留院观擦。我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回去以后小心不要弄湿，后天回来换药。”
“谢谢医生。”沈思雨小声道谢，起身就要离开。
林子浩上前想要扶她，却被推开了。他很担心，紧追其后问道：“在医院观察一小时再走，伤口发炎了就不好。”
沈思雨一路走出急诊室，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
林子浩在沈思雨的面前半蹲下来，想要看看她的伤口包扎情况。“回去以后小心不要弄湿伤口，否则很容易发炎。发物也不能吃，例如牛肉鸡蛋之类的，否则很容易留下疤痕。”
一整晚啰啰嗦嗦说个不停，沈思雨烦躁不已，小声骂了一句：“闭嘴。”
话落，林子浩果然不再说话了。他在沈思雨的身旁坐下来，仔细打量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揉了揉眉心，沈思雨没好气地说：“好……”
男人松了一口气，千叮万嘱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他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沈思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压抑在心头的大石终于碎掉。可是心情，却没有预期的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顾成军出现在沈思雨的面前。“怎么吃个晚饭，也来医院了？”
沈思雨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顾成军，然后掏出离婚协议递了过去。“爸，子浩签名了。我想改签明天早上的航班出发，不要再等。”
微微叹气，顾成军柔声问道：“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