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浩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开个价吧。”
玫瑰盯着茶几上的钞票,吞了吞口水,小声嚷说:“五万块也不过分吧?要是经理知道我乱说话,会很麻烦。”
沈思雨忍不住腹诽:这个女人可真会坐地起价,五万块问思思的事,还不如去抢。
谁料林子浩爽快地应了下来:“如果你的线索有用,我给你双倍的报酬。”
双倍报酬,也就是十万块。玫瑰顿时眉开眼笑,话也开始多起来。“对了,你们找郭小倩干什么?她已经很久没上班了。”
“思思的真名叫郭小倩?”沈思雨脱口而出问道。
玫瑰点燃了一支香烟,解释说:“我还叫百合呢,在这里做的女人,小名儿好几个。”
“你知道思思,不,郭小倩的老家是不是在南城?家里地址是什么?”沈思雨迫不及待地问道。
玫瑰长吐了一口烟雾,嘲笑说:“别傻了,小倩才没什么老家。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来这里了。因为长得乖巧、技术好,客人都很喜欢点她。”
话落,沈思雨陷入了沉思。
十七八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思思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林子浩不禁皱起了眉头,仔细想了想,追问道:“你知道小倩是那间孤儿院的吗?”
“好像是城北的那间,小倩说孤儿院种了很多白兰花树。”玫瑰掐灭香烟,抓起钞票往包包里塞。
玫瑰一边塞,还不忘一边解释说:“说起来,思思也挺可怜的。要不是被她那个赌鬼老妈卖到这里接客,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装好钞票,玫瑰从手袋里掏出便签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递给了林子浩。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千万别说出去是我告诉你们的……这里的规矩很严,要被知道我出卖姐妹,死定了。”玫瑰千叮万嘱说。
林子浩点了点头,吩咐说:“我们先走了,你在这里多待一个小时再出去吧。”
玫瑰感激地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什么,沈思雨翻出沈凌的照片,递给了玫瑰:“这个男人,你有印象吗?”
玫瑰瞄了一眼,苦笑说:“每天来这里的客人这么多,我真不记得了。”
每天到夜总会的男人多如牛毛,玫瑰认不出也正常。更何况,如果沈凌曾经出现在这里,接待的人很可能就是思思。
也许因为这样,他们才认识了。
走出夜总会,已经是凌晨时分。迎面而来的北风,让沈思雨冷得发抖。
林子浩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劝慰说:“别担心,现在至少我们知道了思思的真名。接下来,我们先回家休息,晚点去一趟孤儿院。”
沈思雨的头脑一片空白,木讷地点了点头。
“子浩,我不相信……沈凌会来这种地方。”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别说夜总会,在沈思雨的印象中,沈凌就连酒吧也不会去。他的生活很简单,公司、公寓,偶尔到小区楼下跑步。
“思雨,人是会变的,沈凌也一样。”林子浩牵起沈思雨的手,大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林子浩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沈思雨的心总是酸酸的。曾经,她以为世事变迁,她和沈凌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只是想不到,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回到公寓,沈思雨洗澡以后便上床睡觉了。她不断做噩梦,一会儿是沈凌伤心难过的样子,一会儿是思思离开时冷漠的背影。
她的心很难受,却无能为力。
朦朦胧胧之中,沈思雨听闻手机铃声响起。
林子浩希望沈思雨再睡一会儿,抓起电话走往阳台接听。
想不到打电话来的人,是江院长。如果没猜错,他是打电话过来汇报解剖的结果。
“喂,是我……”
“林总,结果出来了。”江院长的语气凝重,叹气说:“死因,是肾衰竭。我们在沈凌的血液样本里,发现一种慢性毒药,正是导致肾衰竭的主要原因。”
这个消息,对于林子浩来说并不意外。早在被骗到病房的那天,他已经猜到沈凌的死是谋杀,而不是意外。
这件事,比林子浩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个圈套,也许在很久以前已经设下了。
“我知道了,随后我会让张队长接手单案子继续进行调查,麻烦你配合一下。”林子浩吩咐说。
挂了线,他看着脚下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翻身的时候,沈思雨扑了个空,瞬间醒了过来。她搜寻了一番,发现阳台上站着熟悉的身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披上外套往阳台的方向走去,发现林子浩正站在围栏旁边。
“醒了?”林子浩靠在围栏上,朝沈思雨展开了双臂。
她大步撞入他的怀中,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是谁打电话给我了?”
半响,林子浩才叹气说:“电话是江院长打来的,沈凌的解剖结果出来了。
沈思雨的双肩抖了抖,心里像被什么掐了一下。“江院长……都说些什么了?”
看得出来,沈思雨的心情很紧张。她的双臂把林子浩缠得很紧,脸颊冰凉。
“是慢性中毒,勾搭起的肾衰竭。”林子浩轻声道。
沈思雨没有说话,把头深深藏在林子浩的胸前。她思考过千万遍沈凌的死因,却没有想过是中毒。
紧咬的嘴唇渗出血丝,沈思雨才费力挤出一句话来:“子浩,我们出发去孤儿院吧。我有预感,能找到更多关于思思的信息。”
林子浩抱紧沈思雨,思绪有些放空。
城北的孤儿院只有一间,那就是天使堂。他对这间孤儿院,一点也不陌生。早前调查沈思雨,以及她的身世时,手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资料。
“思雨……”林子浩轻声呼唤沈思雨的名字,提醒说:“思思的孤儿院,就是天使堂。”
天使堂,也是沈思雨曾经待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