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交换生的日子，忙碌而刻苦。大部分时间，沈思雨重复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学习到夜深。
她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努力尽快把课程修完，成为一名及格的医生。
自从那天晚上分别过后，赵伟俊很久没主动联系沈思雨。偶尔打电话或者见面，显得心不在焉。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汤盈盈与赵伟俊之间的纠缠，谁也说不清楚错对。就像林子浩于沈思雨而言，是痛恨并存的烙印。
来自林子浩的礼物和短信持续不断，沈思雨不理不睬，发现抽屉里的鲜花和巧克力无一例外选择丢弃。
但这个男人铁了心去做的事情，从没有人可以改变。
每周总会有那么几天，林子浩在公寓楼下站着。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二楼阳台的方向发呆，似乎在等待什么。
慢慢地，沈思雨习惯了这种无声的打扰。她不去管也不去问，对林子浩视若无睹。
偶尔在公寓楼下碰到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都不曾落在林子浩的身上。
若要一个人死心，冷暴力是最直接的方法。那种让人绝望而无助的等待，沈思雨也尝过滋味。
很快，沈思雨便迎来了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解剖课程。解剖课是读医的必修课，不少学生特意提前做好功课。
上课之前，沈思雨打电话咨询赵伟俊解剖课的窍门。他故意卖关子，调侃说：“女生第一次上课，能不呕吐已经很好了。”
“你太少看我了，我的心理素质很好。”沈思雨冷哼说。
“你们平时看多了教科书和视频，并没有任何的实操经验，临场注意听导师讲解就好。”
赵伟俊是个好老师，所有沈思雨不明白的专业性问题，他会耐心地解释。“用平常心看待，记得上课之前含一片薄荷叶，这是我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导师教的。”
校园的餐厅旁边，种有很多薄荷叶，估计是为了医学院的学生准备的。
“别担心，下课占位置请我吃烤肉。”沈思雨信心十足。
“能吃得下青菜，已经很不错了。”赵伟俊调侃说。
想不到，这次解剖课的导师是汤盈盈。之前受伤修养了一段时间，她的气息好了很多。
刘海刚好可以遮住额头的疤痕，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沈思雨不得不感叹，赵伟俊的缝合技术是一流的。
“大家请准备一下，马上可以开始了。”汤盈盈环视了一周，视线落在沈思雨的身上，唇角不自然地勾搭了勾搭：“中途要是憋不住想吐的同学，旁边就是洗手间。”
话落，学生们哄堂大笑。
教室里弥散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汤盈盈让工作人员把解剖的尸体送进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鼻而来，沈思雨盯着尸体胃部开始翻涌。
汤盈盈性子虽闹，却是个挺不错的讲师。她的授课风格风趣幽默，很快与学生打成一片。
“解剖前，最重要的检查工具。”汤盈盈逐一把工具放置在桌面上，开玩笑说：“行内人常说，手术刀是医生的第十一只手指。我们救死扶伤，全靠这一只手指。”
解剖床上躺着的是一具中年女人的尸体，眨眼看来有点吓人。大概冷藏的日子太长，那股难闻的味道越来越强烈。
尸体微胖，汤盈盈快速戴上手套，纤细的指尖按在胸口处。沈思雨的胃部再次翻涌，感觉下一秒，眼前的尸体就会被破开胸膛。
明明见过比这更血腥的画满，可沈思雨的胃部就是不舒服。刚开始的时候，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安静在一旁做笔记。
可是写着写着，右手情不自禁有些抖。
“你怎么了？”陈妍站在一旁，发现沈思雨的脸色不太对劲。“要是想吐，可以到洗手间。”
沈思雨轻轻摇头，压低声音说：“没事。”
汤盈盈一边示范一边讲解，耐心又仔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好几个女学生面露难色以外，很快便投入导师的讲解当中。
“解剖学是一门古老、经典的基础医学必修课，大家要看清楚各系统气看清楚各系统器官的形态和结构特征，各器官、结构的毗邻和联系，为进一步学习后续的医学基础课程和临床做准备。”
汤盈盈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思雨的身上，无奈地笑了笑：“思雨，你需要出去透透气吗？”
“不用。”沈思雨的脸色不太好，好不容易压抑住心底的恶心，继续认真听讲。
短短一节课的时间，沈思雨感觉度日如年。当下课铃响起，她第一个冲出解剖室，往洗手间的方向冲过去。
恶心的感觉如潮水般用来，她趴在马桶上吐了足足十分钟，直到胃部空空如也才走出来。
陈妍紧追了其后，关切地问道：“思雨，你还好吗？”
“没事，可能昨晚吃坏肚子了。”沈思雨的脸都青了，洗了一把脸才回过神来。
“走吧，我们出去透透气。”陈妍提议说。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沈思雨的双腿都是软的。
刚好在走廊上碰到汤盈盈，她忍不住笑说：“别有心理负担，像你这种女学生多着呢。”
“谢谢关心。”沈思雨的脸色仍旧苍白，回头告别陈妍说：“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离开学校，沈思雨直奔药店。刚才趴在洗手间里吐得天昏地暗的感觉，似曾相识。
好几年前，她也曾经尝过这种感觉；刚开始的时候，她误会是吃坏肚子没放在心上，最后才发现是怀孕。
宫外孕的那一次，沈思雨在手术中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还记得当时医生语遗憾地说，怀孕的几率会大大减少。
才一次而已，怎么可能中招？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持续回到宿舍，沈思雨直奔洗手间把验孕棒取出来。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而煎熬的。
这一次，她希望一切只是误会。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那会这么容易怀上孩子？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是赵伟俊。她狠下心掐掉，目光挪到验孕棒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