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熙帝的印象,只有最初的统一台湾,平定三番。他是个极有手段以及心思细密的人,因为清朝在他的领导底下,创造出让外人羡慕的盛世。
而今她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王者的气势。
她真想走近去看看去摸摸这位伟大的人,却是不可以不能够的,也许在此时此刻能让她看见了皇上,已是上天的厚爱了。
当皇上已是参与其中,表演也应声开始,宴会也有序不乱的进行着,众人总算在此刻有些放松了下来,一道道塞外美味佳肴也在此时放置于桌面上。而身旁的老爷子早已经不住美味的诱惑,现下手为强的一边吃着肥美的烤羊肉,一边与身旁的人说笑着。
馨兰戳戳眼前有些粗糙的羊肉,并无特别感觉。菜色算不上精致,若必要她说,也只是大口肉大口菜罢了。而且越过前方的身影,她非常确定娜仁高娃目光不纯,视线可疑!
一旁的孙之鼎见馨兰看似并无食欲,吃了几口又是放下了双筷,于是,他便叫唤了跟随的奴仆拿了温水和风干的山楂片、红枣片,闷了一壶茶。
他先是倒了一小杯,放在馨兰的桌上,说道“喝上一杯山楂红枣茶,可消脂解腻,开胃消积。”
馨兰转头,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却见孙之鼎已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用餐,还欣赏着正在表演的舞者。她拾起茶杯一饮而尽,倒是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我还要喝。”馨兰将空杯子递给了孙之鼎。
孙之鼎没有异议,继续的往她杯子里倒了茶。若是顺着馨兰的目光看去,不难发现个中奥秘。若是她有留意着,便会发现十三阿哥前方虽是载歌载舞,却有意无意的往后看。
很显然的,她一心已附在对面的娜仁高娃身上,并无留意。
“十三弟,你今日对娜仁高娃很无礼。”
“她和皇阿玛告状了吗。”胤祥看了对面的人儿一眼,又底下了头。
四贝勒喝了一口酒,说道“并无,这是我个人所见。”
“要不是让馨兰看见了,我……”
还没等胤祥解释,四贝勒便在前头说道“馨兰?就算让她看见了又如何,她只是个不足为道的外人,若皇阿玛真的听信了,馨兰的下场会是如何,孰轻孰重你不能分辨么。”
胤祥皱眉,低声说道“是我处事不够圆滑,与馨兰无关。”
“十三弟,不要忘了无论是你还是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胤祥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关于四贝勒的话,因为那是对的。他看了看四贝勒身旁静坐的四福晋,那是皇阿玛所指,独一无二的人选。
馨兰呢,还会愿意跟着他吗。
而此时,四周的灯火忽是熄灭了,只留下外围几盏灯火在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
坐在对面的娜仁高娃突然的从座位里走了出来,双手各托燃灯。
丝竹声乐纷纷响起,娜仁高娃翩翩起舞,双手展开,肩膀,腰间前后仰进,柔情似水,文雅婉约。时而快步奔走作恍如流星般绕动,时而跪坐与地上随风舞动。双上上的燃灯随风随行飘忽摇曳,形成一道道光线,好生让人陶醉其中。
当音乐停止,娜仁高娃的舞蹈也是结束了,四周无不是响起了心诚的掌声。
“扎什,你的女儿可是轻盈如燕,多才多艺。”康熙帝轻轻的鼓掌,笑着说道。
扎什双手作辑,骄傲的说道“谢皇上夸奖。”
“娜仁高娃。”康熙帝叫唤道。
“是。”
“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娜仁高娃愣了一下,脑筋还是转得快了,她笑着说道“想要得到一个与十三阿哥策马草原的机会。”
康熙帝深沉的看了胤祥一眼,说道“准。”
胤祥此刻是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只是此刻他却并表现出无异样,在众人的见证下站起身行礼说道“是,儿臣领命。”
若说此刻胤祥毫无厌恶之感那便是虚伪了,只是之于他来说,人言微轻,何能拒绝。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馨兰傻眼的看着他们几人演着的戏码,也不知要如何反应。刚刚恢复的胃口也在一瞬间食之无味。
“阿玛,你说是我漂亮些还是那蒙古公主漂亮些。”
老爷喝得酒酣耳热,听到这话倒是爱怜摸摸她的头说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兰儿漂亮呢。”
听到这样恭维不实的话,馨兰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阿玛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魔镜一样,永远说着些不实际的话哄着她开心,而她开始有些明白里面恶毒的皇后,因为眼前一直有一个让她够不着漂亮的公主在她面前晒幸福,那会有多不好受。
她的心很小,容不下一颗沙子。她的心很大,把大海也给吞进去。
该如何应对如何面对,只是她一个念之间,而她确定自己现在暂时还不能转过弯来。即使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他没有问题,她也没有问题。
“喂,孙之鼎……”馨兰拉拉他的衣角,叫唤道。
“怎么了。”
“我漂亮些还是她漂亮些。”
孙之鼎指指坐在对面的娜仁高娃说道“她。”
“可是实话?”某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确实实话。”
馨兰撇撇嘴,凑到孙之鼎的耳边,神秘兮兮的捂着他耳朵悄悄的说道“说谎话要吞一千根针的,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的好。”
说罢,惹得孙之鼎是一阵的轻笑,这小丫头,不得了。
话说回来,馨兰这一整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才刚合了眼,天又是亮了。当小桃红进来为她梳洗时,他还被朦胧的睡意所侵袭着,真想再次回头睡一趟安稳。哪知道一大早小桃红可是精神抖擞,干净利落。为她更衣挽髻毫不含糊,嘴巴还一直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馨兰虽已着装完毕,却惺忪着睡眼,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她站在门边,看见天空原是天晴日朗,好风好景,而她却没了方向。
其实她今天不想出去。
“格格,听闻今日有射箭比赛,不如去看看吧。”
小桃红看着馨兰想要出去又不愿出去,别扭得都不像同一个人似的,倘若以前格格有这般安静的性子她也乐得高兴,只是如今静了又不习惯。
“那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看。”馨兰摇头,她想再睡个昏天暗地就好了。
“那儿比较热闹,奴才以为格格会喜欢的。”
馨兰忽然间有些心酸的说道“喜欢又没有准儿,会变的。”
小桃红愕然,她顺着馨兰的目光望去,远远的倒是瞧见了十三阿哥与蒙古公主两人一前一后的骑马闲逛,见十三阿哥转头看了过来,小桃红马上低下了头,心中不免感叹,两人登对极了。她这才知道,馨兰这话也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十三阿哥。
“格格。”小桃红鼓起了勇气,叫唤道。
馨兰也顺势转过了身背对着胤祥不去看他,她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脸奇怪的小桃红,还以为她在坚持着让自己去看比赛,于是乎说道“行了,我去我去。”
小桃红这下知道馨兰是有些燥了,也不敢在此时提起她要离开的事,于是附和道“嗯,那就去看射箭比赛吧。”
这比赛呀,也是蒙满两族暗中的较量,射箭场内是康熙帝与蒙古王相伴而坐,场外也是围满了人群,馨兰若想挤进去也是难事,所以也只能透过人缝隙去看着里面的情况了。
“你来看十三阿哥的么。”某人轻声道。
馨兰皱着眉,厌恶的转头看着隔壁突然插嘴的人。
“孙之鼎?你怎么也在这。”馨兰这才展开了笑脸,说道。
“闲人自然是哪里热闹就往哪儿去了。”孙之鼎闪烁着眼神,推脱道。
“是怪人。”
馨兰轻笑着,转头继续观看,他也来呀……
胤祥策马与娜仁高娃赶到了射箭场内,只因刚才一番拉扯已误了时间,若不是娜仁高娃心存着怪念头,胤祥倒是挺欣赏她豪爽的个性,相处得也是舒心,最好当个谈天说地的朋友。
“儿臣向皇阿玛请安。”胤祥行礼恭敬的说道。
康熙帝嘴角微扬,沉声说道“下一场,你来。”
“是,儿臣领命。”
站在康熙身旁的四贝勒看着他,同样的肯定。
待这一回合结束,满族这一方稍有落后,而胤祥则算是这一比赛的关键了,众人都在注视着他,可若说是压力,胤祥并不觉得,只是必须赢是他的责任。
他稍稍打量了一下箭靶的距离,又转身看了看胸有成竹已是连赢两回合的蒙古勇士,转身走到康熙帝跟前说道“箭靶太近了,这位壮士与我未必能分出高下,恳请将箭靶移远。”
霎时间,人声哗然,一片喝彩鼓动着。
馨兰一听,甚是紧张的将手握成了拳头,这傻瓜倒是怎么回事,也不看看那蒙古人长得扎实,又已连赢几个满族士兵了,真是替他紧张的直冒汗来。她有些着急的左右找寻缝隙往里面钻,就怕眼里的胤祥消失个片刻。
“格格,等等奴才。”
“你就在这里呆着就好,不必跟上来。”
在孙之鼎的保护之下,馨兰总算挤在前头,看清了胤祥肯定的双眼。
康熙帝满意的看着胤祥,与身旁的蒙古王攀谈道“这是朕的十三皇子,扎什,朕有一个提议,不知意下如何。”
“皇上请说。”
“前事不算,而今一局定输赢。”
蒙古王骄傲的说道“无妨,我方派出的是蒙古族最高的弓箭手,百发百中无虚弦。”
于是呼,皇上命人将箭靶移到更远处,别说是箭靶上的红心了,要射中箭靶也是难事。
蒙古勇士自是先来,他弯弓作势,连射三箭毫不犹豫,丝毫没有迟疑。其中两箭依旧是正中红心,其余一箭虽未正中红心也是挨着边上了。在场的人一听到结果,无不是鼓掌称赞,心服口服。
而一旁观看的胤祥同样鼓了掌,对手的实力他非常认可。只是本来无懈可击的蒙古勇士也出了差错,现在只要他三箭全中红心,便是皇阿玛所要求的吧。胤祥起身,气定神闲的走到定位处,接过奴才递过来的弓箭,深呼吸了一口气。
拉弓,然后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