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先生不置可否地说:“那好,我没问题,生死早就看淡了,你也应该不在乎生死了,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样,你先休息一下,等你恢复差不多了,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吴鹏涛摇头,说:“不必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扛得住。”
邬先生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说一说规则吧。”
吴鹏涛用一种释然的语气说:“说吧,我也很好奇你这一次的游戏想要怎么没玩。”
邬先生说:“规则说难其实挺难,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无非就是三个字‘活下去’。”
吴鹏涛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看了看邬先生的眼睛,带着一丝困惑地问:“活下去?怎么一个活法儿?”
邬先生笑着说:“只要你能从……”说着,他假装思考了一下,说:“能从现在一直活到下个月的十五号,那么就算你赢了,这就是游戏的唯一规则,而且我保证,雾隐医院里的上上下下在十五号之前,也就是我们游戏的过程中都不会来骚扰你,包括我在内,如果你希望的话,我甚至在游戏过程中不会与你见面,也就是说只要你靠自己的能力活到十五号就可以了。怎么样,简单吧?”
吴鹏涛皱着眉头,问:“就是这样而已?”
邬先生说:“就是这样而已,说起来规则很简单,但是鉴于你一心求死,对你来说未必就很容易,所以我想赌一下,如果你能活到下个月的十五号,我就输了,到时候按照游戏规则,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吴鹏涛难以置信地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邬先生哈哈一笑,说:“玩儿啊,难道你不信,你怀疑我的信用吗?”
吴鹏涛摇头,说:“之前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愿意相信你的诚意,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的目的,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邬先生说:“我不觉得我会输给同一个人第二次,所以我想赌一下。”
吴鹏涛说:“你这根本就是一个毫无胜算的赌局。”
邬先生说:“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嘛,只要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不能说这辈子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吴鹏涛点了点头,说:“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明白了,这个规则的认同。”
邬先生拍手说:“好极了,那么从我离开这间病房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游戏就开始了。”
吴鹏涛又把视线瞥向了窗外,他缓缓地说:“好,开始吧。”
邬先生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吴鹏涛突然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
吴鹏涛问出了他内心最大的一个疑惑:“下个月十五号,究竟是什么日子?”
邬先生打开门,说:“下个月十五号是你的生日,你的五十岁生日。”说着,他缓缓关上了病房的门。
吴鹏涛在监护病房里住了一夜,那一夜他整晚都没有睡觉,他在脑子里一直在思考邬先生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可一直想到天亮,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邬先生这么做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想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冥冥之中,吴鹏涛总是感觉自己好像是哪里有些疏漏被邬先生抓住了空当,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早上吴鹏涛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过后,被认定已经基本无碍,然后被护工带着回到了病房里。
护工熟练地把吴鹏涛从轮椅上抱到他自己病房的病床上,然后才推着轮椅准备离开病房。
这个时候,吴鹏涛突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对着那个护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护工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见吴鹏涛并没有敌意,这才放松下来,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个病人竟然开口说话了,他护理吴鹏涛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从没见过这个病人说话,甚至连一个正常的眼神都没有在他的身上见到过。然而今天这个几乎就是一个植物人的病人竟然开口对他说了一句谢谢,这让护工大感意外。
这也是吴鹏涛的冒着天大的危险走的一步险棋,既然他搞不清楚这个邬院长到底想做什么,索性就把局势弄得越来越乱,让邬先生不能专心对对付他,卸下他在雾隐医院的伪装就是他的第一步计划。
只是让吴鹏涛没有想到的是,护工只是意外和困惑,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看到护工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准备离开。吴鹏涛又大声问了一句:“难道你不好奇吗?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得正常了?”
护工摇着头,还是推着轮椅离开了。
对于这个护工来说,甚至是他所在的那个班组所有护工来说,他们都不会好奇吴鹏涛的情况。
在昨晚下班之前,邬先生特意给这个班组临时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邬先生对他们说他们这个班组负责的其中一个病人也就是吴鹏涛,或许在近期表现出一些特殊的情况,看起来虽然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这其实正是这个病人的病症之一。邬先生要求所有人都不允许和吴鹏涛有任何超出职责范围的接触行为,更不能和这个病人有语言上的交流,邬先生说这是他对这个病人治疗的关键阶段,如果因为哪一个护工因为对这个病人有过多的关注而导致了病人病情的严重或者他治疗方案的失败,那么他会开除这一个班组的所有人。
和自己的饭碗比起来,对吴鹏涛这个陌生人的好奇心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吴鹏涛也不会明白,他所谓的第一步计划早就在邬先生的预料之中。等到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正如邬先生所说的那样,吴鹏涛即使不再装疯卖傻,可关注他的人依然寥寥无几。这个本来最应该得到关注的人,在雾隐医院里竟然成了一个“透明人”。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吴鹏涛自己都觉得有一种隐隐的焦躁。
也不知道邬先生是怎么做到把吴鹏涛藏在雾隐医院的这个消息封锁得这样彻底的。
而邬先生本人也如他承诺过的那样,他一直都没有和吴鹏涛在同一时间的同一地点出现过,就像是这个精神病医院的院长在可以躲避医院里的这个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