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你杀了就杀了吧,不过能不能先把我脱臼的胳膊接回去,我都快疼死了。
侯英蹲**子,他这一次没有掐麻力的脖子而是一只手扶着他的额头,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下巴。
我心说这家伙真是丧心病狂,他是想直接扭断麻力的脖子,这也的确是最快杀死一个人的方式了。我心说难道那个所谓的背后势力真的会这样纵容侯英肆无忌惮地伤害这里的人儿坐视不管吗?
可是就算现在想出手阻止的话恐怕也是来不及了,就算一支装备精良的人员团队只怕也不能立刻阻止侯英了。或许我们真的错了,登上这辆车或许我们就只能自生自灭了,再或许自相残杀才是这辆车、这个游戏的本质。
我突然觉得自己开始胡思乱想,注意力无法再集中了,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混沌不清。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其他人也和我感受到了同样的感觉,孟露直挺挺地倒在我的旁边。这条狭窄的过道已经躺下三个成年男人了,现在孟露还来凑热闹,真是够了。
欧阳的样子看起来更虚弱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侯英竖起了中指,我能感觉到他对侯英满是轻蔑,即便这个杀人如麻的恶棍可以轻松干掉这辆车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欧阳就是瞧不起他,这种源自骨子里的孤傲,侯英不会理解,他也没空理解了,我看到他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想他的双手一定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紧接着他的一条腿忽然一软,半跪在地上,尽管他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没能成功,这个试图想要用杀人立威的方式逃离这里的家伙,最终还是用这样屈辱的姿势吞下了败果。
欧阳晕了过,杨舒妤也昏睡在自己的座椅上,老孔在失去意识之前说了一个奇怪的英文单词,我没听清,就算我听清了也未必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那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原因。
侯英看着仅剩一点残余意识的我,笑着说:“你们是对的,我们斗不过他们。”
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僵直地倒在了地上,脑袋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我听着都感觉疼。
我知道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赶紧躺下用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迎接昏迷。
你看,一个成熟的人就应该明白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我躺下之后刚好可以看到在巴士顶部的空调出风口里正源源不断吹出一股股淡黄色的气体。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根源了,也是这个背后的势力有十足的把握控制我们的手段,我想笑,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准确的,起码侯英这个冲动又愚蠢的行为没有得逞,让我很欣慰。可是我脸部的肌肉已经没有知觉了,我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笑出来。
如果有机会我的话,我倒是很像问问老孔,他刚才说的那句单词是什么意思。但愿我还有这个机会。
晕倒之前我再送给你一句忠告,学好英语很有必要……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无论是艰难还是坎坷,总会有归于平坦的一刻,无论是风浪还是波涛,也总有平稳的时候,无论是喧嚣吵闹还是歇斯底里,也必然会平静下来。这是规律,也是人生。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尽管车窗上的遮阳帘已经体贴地放了下来,但依然无法完全遮挡这耀目的光亮。
我好想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脑袋不沉,身子骨也酸痛,让我有一种不甚真切的感觉。
我还纳闷儿,都日上三竿了,护士怎么没有叫醒我?今天不用喂我吃药吗?
直到我身下的座椅不断轻微地晃动,我这才猛然想起来,我早就已经离开了雾隐医院,我坐在一辆不知道开向哪里的诡异的大巴车。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直到失去了才想起怀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想让这个司机把车头调转方向,再回到雾隐医院里,我想我的病床了。
我一转头,看到了坐在另外一边座椅上的欧阳,他应该也是刚刚苏醒过来,瞧他的气色还不错,我看了一下他身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崭新的,已经没有了血迹。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起码不讨厌,也许我和他等着这辆巴士的原因差不多吧,这就让我们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经过昨天的事情,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他刚好也看到了,冲着我微微一笑。
我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侯英那个混蛋发起疯了,差点把我弄死,我的胳膊还因为他脱臼了……
想到了胳膊,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摸了摸,没想到已经被接上了,我还煞有介事地活动了一番,完全没有不顺畅的感觉,而且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孟露这个时候走到车厢中间说:“大家应该都休息好了吧,之前的事情让大家受惊了,不过请大家放心,诸如此类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如果还有哪位想试着触犯忘忧方舟这个游戏的规则的话,我建议他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因为下一次的惩罚就不是睡一觉这么简单了。”
我有些好奇,罪魁祸首侯英在哪里?我站起来四下环顾了一圈,看到侯英坐在最后一排紧挨着洗手间的位置,他也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身子似乎没什么气力,歪着头,靠在洗手间外面的隔断木板上。
和我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老孔第一个跳出来表态,说:“孟露小姐,这次的事情和我们都没关系啊,要怪就怪这位侯先生太冲动,我们可都是无辜的。”
孟露说:“孔先生,您别着急,我明白,诸位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监视之下的,所以大家不必担心,惩罚只会针对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只要按照要求来进行这场游戏,大家都不必害怕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