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控制不住我的脖子了,另外一个我想要去正面和侯英对视,我却说什么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已经晚了,侯英已经看到了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本来他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突然就变了,就像是他也察觉到了另外一个我有多危险一样。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还想着如何扮猪吃老虎最后能活下来呢,如果我的底牌这么早就亮出来,我可能真的就危险了。
我在心里不断和另外一个我祈祷,千万别出来,千万别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我离开雾隐医院里的时候,新院长曾要护工把我的药给我送了过来,大概是一个月的量。想到这,我用还能控制的左手招呼孟露,说:“孟露小姐,我需要一杯水。”
孟露微笑着问:“请问许先生,您要冰水还是温水。”
我说:“能喝就行!”
孟露把水给我送了过来,看我纠结拧巴的样子问:“许先生,您不舒服吗?需要什么药的话您尽管和我说。”
我在口袋里胡乱抓了一把药就塞进了嘴里。我一边吞咽着花花绿绿的药片一边回答孟露:“不必了孟露小姐,我自己带着药呢。”
孟露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老孔看的直咧嘴,说:“小伙子,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想来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了,只是药可不能这么吃呀。”
我真的没心思和这个老东西废话,我把头扭到一边,正好看到欧阳。欧阳脸色铁青,嘴唇还泛白,他应该也看到我刚才的样子了,他虚弱地说:“你那里有止疼的药吗?”
我摇头,说:“没有,我的药是治疗精神病的,你要不要尝尝?”
欧阳张了张口,没说话,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的玩笑,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晕过去了。
我赶紧冲着孟露大喊:“有人晕倒了!”
巴士里乱作一团,孟露赶紧拎着药箱走过来,杨舒妤好奇地朝这边张望。麻利不为所动,依旧缩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死是活。逡罗也凑过来分析欧阳的情况。老孔像个话痨一样在一边指手画脚。
趁着他们都没有再注意我,我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突然后面传来了侯英的声音:“兄弟,你这个人挺有意思啊。”
我回头看了侯英一眼,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休息了吗?”
侯英说:“当然可以,我其实没什么恶意的,就是看到你的样子之后忽然就觉得有意思,多少年都没有人让我感到一丝丝害怕了,可是你做到了。”
我赶紧辩解说:“我这个人连只鸡都杀不了,怎么会让你觉得害怕?一定是你产生幻觉了。”
侯英笑着对我说:“我这个人到时经常出现幻觉,有时候现实找不到什么东西值得让你开心的话,躲在幻觉里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侯英这个人不得不说不仅有乔纳森那种阴狠的感觉,还有邬先生那种近乎于哲学思维的狡诈。我说:“你这话说的真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
侯英挑了挑眉毛,问:“为什么是‘曾经’呢?难道你们现在不是朋友了?”
我说:“因为我的那个朋友已经死了。”
侯英饶有兴趣地说:“你别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是怎么死的,让我猜一猜好吗?”
我已经不想再搭理侯英了,他还是在自顾自地说:“你的那位朋友应该是被你杀死的是不是?”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邬先生虽然死在我的手里,但从我的角度看,我却并不是杀死他的凶手。
就在我打算反驳的时候,侯英却先一步说:“哦,我知道,杀人的可能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我再一次对这个人感到恐惧,他竟然也注意到了我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我。
侯英这个时候又嘿嘿一笑,说:“让我觉得你很可怕的原因,也是因为另外一个你!”当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无可挽回地开始了,那么我们每个人唯一能做就是守护好自己的底牌,因为一旦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底牌是什么,那可是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惩罚。
侯英这个人看起来阴恻恻的,他似乎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天赋,依靠自己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往往就可以抓到刚刚露出苗头的线索,也可以找到别人毫无破绽的漏洞。
邬先生是这样的人,乔纳森也是这样的人,现在这个侯英同样是这样的家伙。
欧阳终于醒了过来,围在一旁的几个人也都回到座位上了,孟露给欧阳吃了点药,又给他披上了毯子,知道欧阳昏昏沉沉地睡去她才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不再理会侯英了,就把头抵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侯英嘿嘿干笑了两声,说:“我还担心这一次行程会无聊得紧,现在好了,有你在我想我也不会寂寞了。”
这纯纯的虎狼之词听得我心里一阵恶寒,我假装没听见,继续装睡。
侯英也不在意,慢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巴士一路行驶,也不知道我们这是要朝着什么地方去,既不是高速公路也巴士国道或者省道,而是一条狭窄又崎岖的小路,虽然道路不并不平坦,但坐在车里倒也还不算颠簸,估计是这辆车的原因,从舒适性来看这辆巴士应该价值不菲。对于坐在车上的其他人来说,活下来的概率也就只有七分之一左右,已经算是很小的概率了,大部分人在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享受这样的车,也算是组织这个游戏的势力慷慨的恩赐了。
我在这样胡思乱想中真的有些犯困。但是我又不敢睡,一来我想如果要赢得这个游戏,就要抓紧一切时间找到其他人的漏洞,睡觉无疑是最浪费时间的行为了。二来我担心自己睡着之后思维不受我的控制,万一说了什么梦话的话可就糟了,我实在没有把握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当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