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阿源明显愣了,他好半天才回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彩玉也犹豫了,她试探着说:“我感觉你好像一直在守着电话,就好像你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一样。”
阿源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说:“你想多了,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别疑神疑鬼了,早点休息吧,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彩玉对阿源那两声做作的笑声很敏感,彩玉还想追问什么,但阿源找了一个借口迅速挂上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无声地熄灭了,彩玉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阿源斩钉截铁地说彩玉遇到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阿源呢?她刚才冒然地给阿源打了电话,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彩玉虽然在心里觉得阿源只是一个内向的理工男,但她清楚,越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往往越是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的心里反复在回想阿源的话,尤其是那两声好像是在掩藏着什么的笑声,实在是欲盖弥彰。
彩玉又开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感到既恶心又可怕。
不过有一点彩玉可以肯定,阿源这个人有问题。
生活给了每个人无数种选择,却没有留下选择的资格,这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之一。
彩玉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换一个环境居住。可是这间房子是她能找到的租金最便宜的地方了,而且里她工作的地点又近。如果暂时住在宾馆里的话,不仅仅花费不菲,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确定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如果是借住在朋友家的话更是妄想,因为她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这让彩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是权衡了一下,生活的难处显然要胜过那些不切实际的恐惧,她这天下班的时候顺便买回了一卷胶带,她把抽屉里清空,然后用胶带缠住了那个抽屉,整整用了一卷胶带,那个柜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重伤骨折的病人。
做完了这一切,彩玉仿佛给了自己极大的信心,隐约有一种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的错觉。
那天夜里她睡得无比安稳,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做噩梦,仅仅是这样彩玉就觉得很幸福。人只有当失去了平日里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才会明白珍惜的重要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阿源给彩玉打过几次电话。话里话外表现出了对彩玉的关心和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晚彩玉冲动之下的行为给了阿源一种自以为是的暗示,他热切的关心听在彩玉的耳中却变成了一种满怀目的的行为。
彩玉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了阿源的好意,并且直接对阿源说,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
阿源很诧异彩玉在态度上的转变,那一晚彩玉像是受惊了的绵羊,听着电话里彩玉柔弱的声音,对阿源来说,那可能是最美好的一夜了。
他问彩玉事情是不是解决了,彩玉只是说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她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那个诡异的抽屉。
阿源在电话那头迟迟没有说话,彩玉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让阿源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可是她并不感到歉疚。她想了想,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我要挂电话了。希望我们以后可以过彼此自己的生活。”
阿源这时才幽幽地说:“你要多加小心,不管在背后捉弄你的人是谁,他一定不会这样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本来是善意的提醒,可彩玉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回到家之后,彩玉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好久没在家里听到古怪的声音了,这一下久违的恐惧又涌上心头了。
她仔细听了听,那声音就来自于卫生间。
彩玉蹑手蹑脚地向卫生间走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很难形容那时的彩玉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只是无尽的恐惧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她怪叫了一声,几乎晕厥了过去。
被胶带缠着的抽屉此刻竟然自己剧烈地抖动着,如果不是有胶带的束缚,那个抽屉早就打开了,只不过挣扎的幅度十分强烈,就像现在那个抽屉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抽屉像是有意在和彩玉示威一样,在彩玉面前表现出了诡异的景象后就恢复了平静,变成了一个正常抽屉应该有的样子。
彩玉盯着那个抽屉好半天,她不仅仅怀疑抽屉里住着一个恶灵,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也许那个抽屉跟本没什么,这一切都不过自己的幻觉。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这不大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显得十分突兀,彩玉吓得又怪叫了一声。
她拿出手机,是阿源的电话,彩玉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她接通电话大声质问:“我不是说过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吗?你这个人难道听不懂中国话吗?”
阿源似乎早就料到了彩玉会有这样的态度,他的声音格外冷静,也格外凝重,他说:“这件事儿有古怪,你把这个柜子处理掉吧。”
说完阿源就挂了电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彩玉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但怎么就没想到从根源上解决这个情况呢?反正房东大爷已经不在了,没人会在意这个老掉牙的柜子是不是不见了。
彩玉几乎是用一己之力把这个柜子扛到楼下的垃圾站,她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柜子,此刻它静谧得和其他柜子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些无辜,可彩玉却不放心。她叫了一辆三轮车,把这个柜子拉到了几条街之外的另一个垃圾站里,两个拾荒的人对这个柜子虎视眈眈,当彩玉把柜子放下之后,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柜子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