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来,今天和吴小兰见过面之后,我在探视间里还见到了乔纳森,他和秦湘的人也见了一面,而且看起来乔纳森很紧张,这个人也是冲着金子来的,但是秦湘并不知道,如果秦湘临时有任务需要派乔纳森去做的话,我想乔纳森很快就能离开雾隐医院了,少了这个麻烦我们的日子也会过得轻松一些。”
邬先生皱了皱眉,说:“不对,乔纳森不会就这么离开,看来他要动手了。”
我吓得站了起来,心里直叫苦,我说:“那怎么办啊?那个人是个杀人机器,没有情感的,他要是急着想知道金子的下落,肯定会使出非常的手段,那我们不就惨了?”
邬先生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诡秘的神色,他说:“未必!既然这些人都是冲着金子来的,那就办了。”
我说:“还好办呢?一个吴小兰就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些家伙要是一起出手我们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邬先生说:“飞蛾扑火的道理你不懂吗?既然这些人想找死就尽管来吧,想要吃掉自己根本就消化不了的食物,除了撑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局势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这一次我们未必是输局。”
看到邬先生这副样子,我心里竟然也渐渐踏实了下来。我怕这个怕那个,其实最可怕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人生就是修行的过程,我现在遇到了这个修行过程中最大的劫,可是我觉得只要能挺过这一个星期,那么之后我可能会有一个质的飞越。
想明白这一点我对自己都有一种重新的认识,说不清是能用哲学的眼光来看待一起,还是自己在这间精神病院待得太久了,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和邬先生谈完这件事之后我发现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静观其变,好在时间还有些,我们可以等,等到有人坐不住主动做些什么,我们好从其中找到破绽,毕竟这是一个谁先出手谁就被动的游戏。
青胭当天给我准备了一些食物,我分出一些托她给邬先生也送过去一些,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邬先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暴露,但是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吃过了青胭拿来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又喝了一些矿泉水,这在雾隐医院里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了。我胡乱地吃完,然后坐在床上开始仔细地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想现在最危险的是吴小兰,但是她在外面,手虽然能进雾隐医院里,但是遥控指挥毕竟不是那么方便,只要我在下周的时候弄清楚他想要的东西,她这个麻烦应该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而乔纳森却是最棘手的那一个人,他如果加快的动作,我的确很难招架,鬼才知道他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如果真的全用在我的身上,我会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呢?
我现在无比后悔,真不该逼邬先生把什么都告诉我,果然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如果挺过这一关,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一定要当一个对任何事情都不好奇的人。
我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床上,有些事情越想头越疼,特别是那些我根本没办法解决的事情,简直就是对我的折磨。做人难,做雾隐医院的病人真是难上加难。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吴小兰下毒这件事折磨得我有些心力交瘁,还没到熄灯的时间我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那么多麻烦又棘手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我的心里反而没有那么多其他的负担了,这一觉睡得竟然格外的安稳。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充足的休息带来的好处就是精力充沛,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楚,尽管我不知道现在准确的时间,但是通过气窗刚好能看到天边隐隐有了一丝光亮,我想现在应该是凌晨四五点钟左右,还有时间,不如再多睡一会儿吧,过了今天以后还能不能睡一个囫囵觉已经是未知数了。
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调整姿势的一瞬间,我的睡意也荡然无存,如果不是我自己捂住了嘴巴,我可能会像一个女孩一样惊叫出来。
一个穿着白色披风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个人戴着披风的帽子,整张脸都躲在阴影里。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有鬼,第二个想法就是喜顺!难道邬先生又有什么新的指示需要他带给我?
但我很快就想了起来,喜顺已经被乔纳森和天机道长给杀掉了,他根本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病房里了,如果是他,那真的就是鬼了。
我想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否则的话这场景也太匪夷所思了。我想偷偷掐一掐自己,看看会不会疼。
不过那个人却先开口了:“别怕,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这个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虚弱,有一种病态的感觉,但是让我更感到诡异的是,这个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我敢肯定在哪里听过,不过我又想不起来是属于谁的,我可没有这么鬼鬼祟祟的朋友。
我小声问:“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我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镇定一些,不过却难以控制地在发抖,听起来有些滑稽。
那个人笑了一下,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病房里,当然是有事情和你说。”
这个人的笑声让我更觉得熟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让人很懊恼,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我有些不悦地说:“我是问你怎么能出现在我的病房里,这里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控,房门还是上了锁的。”
那个人说:“如果我想,我可以打开雾隐医院的任何一间房间的门。”
我的头一下就大了,怎么这里稀奇古怪的人这么多,这些家伙不是病人,但是比病人更让人难以捉摸,和这些人在一起,我真他妈感到荣幸。
我服了,我说:“你牛,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还有,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之所以能够在最快的时间放下心来,可以心平气和地和我面前这个人对话,是因为对于他的那种熟悉感让我觉得放心,没有在面对乔纳森的时候的那种恐惧感,也没有面对邬先生时的警惕感,没有在面对天机道长时的厌恶感,更没有在面对吴小兰时的抵触感,我本能地认为这个人即使再怎么诡异,起码他会不伤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