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说:“我是谁你先不要问,我也不会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和姓邬的那个人有任何接触了。”
我心里又开始感到诧异,这个人难道不是来找我的?他的目的是邬先生?
我问:“为什么?”
那个人说:“姓邬的那个人他会害死你的。”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个人向前走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那个人也站住了,他似乎很忌讳我看到他的样子。
他说:“你还不了解姓邬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他有本事让你心甘情愿地往地狱里跳,而你还以为他是个天使。”
我说:“这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邬先生是个什么人这么长时间其实我早就看穿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至少他不是个好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是好人的人却能救我,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那个人似乎料到我会这样说,他还是在劝我:“他这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我说:“这个我也知道,他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我想我和邬先生彼此之间对这件事早就心照不宣了。”
那个人不屑地笑笑,说:“姓邬的那个人他不会带你出去,你也不该出去。”
我靠,这下我可就火了。下了病床质问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子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是病人。”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是,你不是病人,有病的是另有其人。”
这句话像个咒语。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头一阵剧痛,疼得像是要从我的天灵盖开始裂开一样。
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可我的意识还算是清楚,我知道眼前站着一个人,我也还记得我叫许志江,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手和脚好像都不是我的了,变得有些僵硬。
这种感觉我之前似乎也有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好像是天机道长找我麻烦的时候,当时我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一出手就几乎干掉了天机道长带来的那几个护工。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面对乔纳森,也是一出手就弄断了乔纳森的胳膊,当时我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那种感觉真的很过瘾。
但眼前这个人不是敌人,我也并不想置他于死地,我本想提醒他让他快点离开。可是一张口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你还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看出我的变化,他只是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我侧过头,问:“你说什么?你大一点声,我听不太清楚。”
那个人不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着我,我多希望他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啊。
我却继续说:“你的声音太小了,我走近一点你再和我说吧。”说着,我就朝着他走过去。
我知道一旦进入我的攻击范围,这个人肯定九死一生了,现在这个时间,值班的护工应该都在睡觉,否则也不会没有人注意到他,如果等一下我伤害他的声音太大或许会惊动护工,但是从值班室到我这里,起码要两三分钟的时间,我想那个时候,我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到我靠近他,这个人却不为所动,我向前走了三步之后就明白,这个人现在就算是想跑也来不及了,我狞笑着说:“带着你的秘密,下地狱去吧!”
然后我想捕食的恶虎一样扑向了他。
即便是我撕破了脸皮露出了凶相,那个人看起来依然镇定,这让我觉得有些被羞辱了一样。
我的手直接就伸向了他的脖子,那个人没有退后一步,真是够勇敢的。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这么一个动作在我眼中其实是很慢的,可是当他用一根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上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抵抗的余地,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他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他的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我的动作就开始变慢了。
这个人的手指点在我的眉心的位置上,我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锁住了一样,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动也动不了。
我心里一边在不断地咒骂他,又一边在暗暗庆幸。尽管我不清楚这个人是用了什么办法阻止了我,但他看起来应该是安全了。
那个人慢悠悠地说:“你叫许志江,你没有病,你是个好人。”
这句话又像是另一句咒语。
之前我心里恣意喷薄的杀意来的突然,消失的也莫名。我好想被人抽空了灵魂一样,顿时像一摊烂泥一样跌倒在地上。我的嘴里一直在被不断重复他的话:“对,我叫许志江,我没有病,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
那个人说:“志江,只要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好人就足够了,如果你能离开姓邬的那个人,你就会安全的。”
我虚弱地说:“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可是我没办法,只有他能带我离开。”
那个人说:“算了,不提他了。这个人机关算尽,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害了的。现在说说你吧,你现在很危险。”
我用手支撑着自己,想坐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趴在地上说:“我一直都生活在危险之中,这里都是疯子,没病的疯子比有病的疯子更可怕,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地要离开这里。”
那个人说:“你的危险是眼前的危险,吴小兰已经安排了人过来,你斗不过她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问:“你怎么会知道吴小兰?”
那个人说:“我说过了,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狐疑地问:“你会不会就是吴小兰的人?”
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我不是他的人,我只是我自己的人。”
我说:“我还真羡慕你,能做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这里这么多人,很少有人能做自己的人,我还是不是人都不清楚。”
那个人幽幽地感慨说:“是啊,之前我也身不由己,不过多亏了你,我才能做自己的人。所以我要帮你。”
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和你非亲非故,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牵强的理由你就要帮我,我可不敢接受你的好意。”
那个人说:“我当然不仅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