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要死了吗?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死去的薛大爷?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没有影子?
彩玉没有开灯,她害怕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一夜,彩玉没有了困意。她回想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种种。似乎没有一件事值得高兴,她每天都在重复上班、加班、上班、加班……她甚至忘记了最后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仅仅是为了那点微博的薪水。
可是自己要死了!想到这,彩玉竟然有些淡淡的轻松,终于不用再加班了,真好。
彩玉在想自己的死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马上。现在对她来说,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天快亮的时候,彩玉走到厨房里,缓缓地拧开了煤气阀门,然后回到床上。
闭上眼睛那一刻,彩玉无比平静。
天光大亮,万里无云。小区前面的空地上聚集了大批的人群,有居民,也有记者。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站在正中,对着话筒说:“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这一排路灯,就是我市最新的科研成果。原理和医院所采用的无影灯的原理大致相同。只要是在路灯的照射范围之内,无论是人还是物体,都不会留下任何影子,这样大大提高了路灯的照明效率……”
领导讲话结束后,响起热烈的掌声。记者架起相机拍个不停,居民们的巴掌拍个不停。
死去的薛大爷的孪生弟弟,阿源老先生也在鼓掌的人群里。
他也是“薛大爷”。
阿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客厅里柔和的光线舒缓了他紧绷着的神经。
阿源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电话那边响起了彩玉甜得可以腻死人的声音:“你好。”
“是我”阿源说。
彩玉明显迟疑了一下,问:“怎么样了?”听得出有些紧张。
阿源说:“都搞定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一起了。”
彩玉兴奋地说:“太好了!宝贝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
阿源说:“好。”
放下电话,阿源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开心。反而一直处在一种莫名的焦虑的状态之下。
“第一次都会这样。”阿源这样安慰自己。
阿源一个人僵硬地躺在卧室的那张双人床上。他刻意不去翻身,怕触碰到另一个人的位置。其实他更怕的是那个位置的人。
阿源失眠了。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拿出了一个收音机。他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听一听收音机。
他用的是一种老式的带指针的收音机。他反复调换频道,都是一些无聊的讲座节目。突然在一个平常是空白的一个频率上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过阿源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他想也许的哪个著名的DJ吧。
“这位听众晚上好!今天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
阿源觉得这个DJ的话怪怪的,阿源注意到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好像特意说给一个人听似的。
“首先请你相信这个故事绝对是真实的。”
阿源笑了笑,这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收音机仍在传出幽幽的声音。
“有一个人,我先不说他的名字,我怕你害怕!”
阿源皱了皱眉,他越来越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这个人为了能和他的情妇在一起,计划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阿源一惊。他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诡异。难道刚才被人看到了?
周围静静的,只有一台收音机还在工作。
“终于,他杀死了他的妻子。可妻子临死之前的眼神让他害怕,好象在说我会回来一样!”
阿源傻了!为了能和彩玉在一起,他杀了自己的老婆,这件事是他和彩玉亲自策划的,他敢肯定动手的时候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只是他老婆临死之前就是那种眼神,好像在说她会回来报仇一样。阿源一动也不敢动,死死地盯着收音机。
“今天她回来了,阿源,她回来了,你要小心了。嘿嘿嘿嘿......”声音戛然而止。只省下咝咝啦啦的声音。
阿源浑身战栗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收音机里的“他”知道他叫阿源,“他”的故事就是讲给阿源听的,而“他”的声音就是阿源自己的声音。
可阿源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她”回来了!“她”是谁?难道是......
阿源还没来得及想完这些,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的声音,声音空荡荡的徘徊在死寂的客厅里。
阿源没有去开门,他被吓死了。
门外。彩玉用力地拍打着门。她就是阿源的情妇,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下了飞机她接到了阿源的电话,阿源告诉她,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彩玉甚至没顾得上回家,就直接来到阿源的家。
“该死的,这么晚没回家,又去哪鬼混了?”彩玉一边嘟囔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阿源的电话。
她没注意到楼梯下隐隐传来的脚步声……
可是自从有了家庭彩玉几乎没有时间打游戏了,特别是孩子东野出生之后,她就彻底成了专职的家庭主妇。
纵然是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未必能敌得过柴米油盐下的琐碎。
大概在东野五岁的时候,彩玉和阿源离婚了。
说起来真的是让人很无奈,起因不过是场误会。
那天傍晚,阿源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巧碰见了自己高中时代的女同学,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女同学打算给自己的老公买一件西服,而阿源正巧和她老公的身材相似。于是女同学拉着阿源为自己的老公选一件西服。
彩玉下班正巧经过那家服装店,透过橱窗看见了阿源和他的女同学有说有笑地试着衣服。
其实那个女同学长得并不漂亮,眼睛细长,下巴尖尖。有点像老鼠。
阿源回到家里,彩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淡淡地说了一句:“离婚吧。”
彩玉不听阿源的解释,阿源也懒得解释,他早就受够了彩玉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