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护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看看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样的表情,他再抬起头看着邬先生,正要说点什么。就看到邬先生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紧接着,男护工又抬起了左手,重重地朝着自己的鼻子打了一拳。
鲜血瞬间从他的两个鼻孔里流了出来,他急忙捂着鼻子仰起头,嘴里支支吾吾地说:“老东西,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邬先生摊开双手,说:“年轻人,话不要乱说,我连碰都没有碰过你,能对你做什么?倒是我已经劝告过你不要冲动,否则会倒霉的。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下一次可就不是流血那么简单了。”
开始围观的一些护工还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偶尔也会忍不住发出嘲笑的声音,但是看到邬先生和男护工之间发生的这一切,有的人已经有所警觉了,虽然一时之间也弄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已经意识到邬先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那么简单,已经有人悄悄退出了围观的人群里,不动声色地远离了那里。
男护工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大声骂道:“老东西,你去死吧!”说着,举起了电棍,开动了开关就朝着邬先生捅了过去。
不过电棍没有捅到邬先生的身体,男护工的手腕被护工队长牢牢抓住,男护工此时已经红了眼睛,他侧过头,想看看是谁拦住了自己,但一看到是队长,愤怒的气焰还是被强压了下去。
他没好气地问:“队长,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没看出这老东西刚才在搞什么鬼吗?”
护工队长白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救你!”
然后护工队长对邬先生说:“不好意思邬先生,我刚才在忙,没看到是您,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显然这个队长是医院里真正的员工,他自然了解邬先生的身份,也清楚邬先生又多么危险。
邬先生摆了摆手说:“我就是在劝劝那个年轻人不要冲动,既然他不听我的,那就由你来约束好了。”
护工队长点了点头,说:“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管教他们。”
男护工还心有不甘地问护工队长:“队长,你有必要和一个病人这样卑微吗?”
护工队长还是回复他两个字:“闭嘴!”
男护工脸红耳赤地还想再争辩,但队长却不再理会他。
邬先生突然又说:“哦,对了。”
护工队长立刻问:“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您处理?”
邬先生指着我说:“二十一号病人应该是中暑了,就让他住到我的帐篷里吧,他要是再呕吐的话会很麻烦,我老头子一个,也没什么顾忌的,你们年轻人就不一样了,哪能让你们做这种脏活、累活呢?”
护工队长看向了我,我赶紧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护工队长为难地说:“邬先生,这不适合吧?”
邬先生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他说:“是啊,我现在就是个病人,说出的话当然不合适了,要不你去请示一下天机道长……哦,不,现在应该是代理院长了才对。”
护工对着看到邬先生这个样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紧忙说:“哦……哦,我看这个就不必了,反正也就是一夜的时间而已,那二十一号病人就辛苦您照顾了。”
邬先生这才缓和了情绪,笑吟吟地说:“不辛苦,只要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
说着邬先生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朝着他的帐篷里走去。
而那个男护工也被护工队长带走了,他一边走一边还气不过地说:“队长,那个老东西到底是什么人?”
护工队长叹了口气,说:“那是一个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在邬先生的帐篷里,邬先生给我倒了一杯水。我看到即使在这样临时的简易帐篷里,邬先生这的物品也比一般病人的帐篷里要丰富的多,这里竟然连饮水机都有,真是让我觉得不公平。
我喝了一口水,身体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压了下去,即使是假装的呕吐,那也很让人难受的。我说:“大爷,您让我演了这出戏该不会是想让我过来陪您休息这么简单吧?”
邬先生哈哈大笑,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和我一起睡呢。”
我下意识地说:“对了大爷,怎么从没听您谈起过您的太太还有家人?”
邬先生的脸上忽然暗淡了下去,我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向他道歉说:“对不住了大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过了很久邬先生才开口说:“这个世界的道理都是通用的,能做成大事的人都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没办法和别人分享。”
我对邬先生这句话多少还是有些不同意见的,历史上那么多成功的人未必都是孤家寡人,他们也是有家人,也是有后代的。
还没等我的话说出口,邬先生就继续补充说:“如果我有爱人,有家人的话,或许我就没办法活到现在了。”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邬先生指了指头上,说:“如果我有家人的话,他们都会成为我那个宝贝学生要挟我的把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或许没办法保住性命,我肯定也活不到现在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大爷,不至于吧?”
邬先生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十分郑重地说:“当然至于,难道你现在还没意识到,我们现在这是在战斗,一场输的代价就是死亡的战斗。”
我被邬先生的话弄得有些慌张,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邬先生继续说:“小伙子,你不是想知道那群在大楼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施工队是干吗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听到邬先生要和我讲到关键的事情了,我急忙坐正了身子,等着邬先生的下文。
就这样,我听到了邬先生今天晚上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姑且就当故事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