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马。
马是一种很平常但是又不常见的动物,起码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很难在城市里见到。
麻力是个公交车司机,在这一行差一个月就干了整整十年,在那条线路上,他闭着眼睛也能把乘客送到站。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他不喝酒也不抽烟,除了不喜欢吃早餐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那天一大早,麻力开着第一班车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在第二站的时候,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长得高高瘦瘦,脸很长。这个特点让麻力心里不太舒服,他从后视镜里看了那个人一眼。
那个人刚好也在看他,就走过来问:“师傅,请问文化广场在哪一站下车?”
如果在平时,麻力也就告诉他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麻力不喜欢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脸实在太长了,长得有点像马。他指了指车厢里的一句标语:禁止和司机交谈。
马脸男碰了个钉子,有些尴尬地回到座位上,他的朋友好像还嘲笑了他一两句。
马脸男气哼哼地对朋友说:“我有办法让他和我说话,咱俩打赌!”
朋友笑着说:“赌就赌,到站之前你要是能让司机和你说话,今天的午餐我请。否则的话就你请。”
因为是第一班车,车上的人并不多,这两个人的对话麻力听得一清二楚,他只是觉得无聊。
一路上,马脸男都在喋喋不休地和麻力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麻力听得不胜其烦,有几次他差点都把车开过了站点。
好在文化广场下一站就到了,麻力如释重负,马脸男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和朋友一起下车了。
吃过午饭之后,麻力睡了个午觉,梦里又梦到了那个马脸男,这一次这个男人的头上真的长出了一张马脸,麻力吓得睁开了眼睛。
下午麻力开着公交车路过文化广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站台上的马脸男。马脸男也看到了麻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次马脸男是一个人,尽管车上还有很多座位,但他一上车就站在了麻力的身边。
马脸男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公交车开了一班又一班,马脸男也坐了一次又一次,他在麻力身边一直在试图诱导麻力开口说话。
直到夜幕降临,这个人也没有下车,麻力此时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终于是最后一班车了,车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马脸男和麻力。只要再试过三个站台就要到终点了,麻力就可以下班了。
这个时候,马脸男似乎也泄气了,他对麻力说:“哥们儿,你可真有毅力,算我输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口技表演师,很抱歉打扰你一天的工作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麻力还是没有说话。
马脸男说:“麻烦你在下一个站台停一下,我要下车。”
听到马脸男说要下车,麻力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了下来。
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挺稳之后麻力打开了车门。
马脸男说:“哥们儿,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不等麻力反应过来,马脸男就凑近麻力的耳边,学了一声马叫的嘶鸣声。
麻力吓得面色惨白,马脸男终于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然后走下了公交车。
那一声马叫实在太像了,麻力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停止跳动了,那一刻他的大脑空白,一直到后面有车在鸣笛他才回过神儿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半天才颤抖着双手重新握紧方向盘。
整整一夜,麻力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他这一回是真的被吓到了。从那天开始,他足足有三天没有出门。
三天后的夜里,他瞪着猩红的双眼走出了家门。
这三天里,他连觉都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想起那声马叫,这个时候他就会浑身出虚汗,吓得手脚都没了力气。他在心里恨死了那个马脸男,根源就出在那个人的身上,可是他根本找不到马脸男,后来他发现自己恨得不仅仅是那个人,他恨得是马。
这个城市里已经找不到一只马,唯一有可能出现马的地方就是动物园了。于是麻力在这一晚拿着刀去了动物园。
动物园里没有马,只有斑马。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纠结,斑马到底是不是马?
但当斑马发出了和其他马一样的叫声之后,麻力就明白了,杀了这些斑马也是一样的。
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也是最可怕的时候,麻力钻进马舍里,三匹斑马站着睡着了,当麻力走近的时候还没醒。麻力此时已经顾不得被监控拍下来,也不在乎会不会有值班的饲养员过来,他就是要杀掉这些马。
弩是麻力通过好几个朋友才弄到的,第一支箭直接射中了第一匹斑马的心脏,斑马直愣愣地倒在地上,没来得及发出叫声。麻力很享受这个过程,也很满意这个结果。
斑马倒地的时候,惊醒了其它两匹斑马,它们发出惊恐的嘶鸣声。
听到马叫声,麻力身体一抖,他急忙搭上第二支箭,迅速地射向第二匹马,但是这一次射偏了,斑马即痛苦又恐惧,叫得撕心裂肺。
麻力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飞快地又射了两箭,才射中斑马的头部,这匹斑马死得比较惨烈,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有死透,脚还在微微抽搐,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麻力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匹斑马了,它见到两个同伴的惨死,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最后一匹斑马和第一匹一样,直接被麻力射中了心脏,但是不同的是这批妈倒在地上还能发出叫声。麻力皱起了眉头,这匹马的叫声不像是受了伤。麻力把剩下的箭全部射向了最后一匹斑马,但是它依然还能发出叫声。
麻力心里难受的要死,他觉得这匹斑马在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