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魏凌洲背着我上了医院。
「傻瓜。」
「发烧了都不知道。」
「是不是我不发现就烧成傻子了？」
他熟练地切着水果，一小块一小块喂在我嘴里。
魏凌洲很温柔，眼神似乎要滴水。
若是我没有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怕是也会陷入这温柔乡。
「许月如？」
开门进来的女医生看到我，手里的东西都拿不住了。
药剂瓶摔碎在地上，清脆刺耳。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魏凌洲皱起眉，刚刚的温柔化作不耐烦。
「她是皎皎。」
那女医生冷哼一声。
「又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替身。」
「这次你还找了个一模一样的？」
「你倒是厉害。」
「够了！」
魏凌洲低声吼了出来。
「我无论靠近哪个女人都会让你嫉妒是吧？」
「月如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魏凌洲本身就个子高，站在那女人面前气势凌人。
「你也是南方小土豆吗？」
我尝试缓和气氛。
「你什么意思？」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因为你矮矮的，但胖胖的。」
魏凌洲的气势弱下来了一大半。
我看见他那想笑又不想笑的表情。
「哎呀，头好痛。」
「凌洲，我想睡觉，无关人员能不能出去啊。」
我开始冲魏凌洲撒娇。
没有人会拒绝一只漂亮会撒娇的狐狸。
魏凌洲和我讲起他的过往。
「月如是我的前女友。」
「过去是我的母亲逼走了她。」
「所以她和我分开了好多年。」
「是我一直坚持联系她，才等到了她回来。」
「可就在回国后的没几天，她就又没了踪迹。」
「报警也找不到人。」
「刚刚那个女人是林深深。」
「我的发小。」
「也是我家里给我指定的未婚妻。」
9
病好了以后。
魏凌洲宠溺地从身后抱住我。
「可以给我做便当吗？」
「我也想要可爱的便当盒。」
我有些不习惯，对于和他的亲密。
如果他说的月如回来了。
看到他这样对待别的女人。
还会再爱他吗？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想的问题。
我还是去给他做起了早饭。
只是笨手笨脚，做出一顿难看的料理。
「勉强也算是可爱。」
「我去上班了。」
「皎皎在家里乖乖等我。」
魏凌洲走后，不速之客却上门了。
是林深深。
「你、你背后那是什么？」
糟了，我的尾巴。
族长说过，我们变为人形或是附身到人身上以后。
只要春心荡漾了，就会很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啊？我玩cosplay呢。」
我立马收起尾巴。
还好最近没少上网冲浪，学到了不少词汇。
我立马坐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来这里是有事找凌洲吗？」
林深深嗤笑一声。
「你玩角色扮演很投入啊？」
「一口一个凌洲。」
「你以为许月如是什么好人吗？」
「当她的替身也不嫌辱没了自己。」
10
林深深劝我早点离开魏凌洲。
她告诉我魏凌洲身边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留太久。
都会被清理掉。
「许月如很识相。」
「当初她被找上门的时候，她选择了钱放弃了凌洲。」
「所以她没被他们处理掉。」
「她立马踹了凌洲，拿着那笔钱出国留学镀金。」
「还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
「魏凌洲那么多年放不下她也是个奇葩恋爱脑。」
林深深盯着我。
「你长了张和那贱人一模一样的脸皮。」
「你们该不会是什么孪生姐妹吧？」
我托着下巴，看着她这副看似彪悍实则不安的模样。
「林小姐，白月光的杀伤力就是这样。」
「忘不掉还爱屋及乌。」
林深深被气到，立马起身要走。
「我也是为了钱。」
「我和你说的那个许月如一样。」
「也是为了钱。」
「拿到钱我就走了。」
我什么也没有，盲目附身在这具身体上。
找工作也被骗。
倒不如安安心心在这过着舒服日子。
林深深看不起我没关系。
反正我只是只狐狸。
她彻底被我气走了。
我看着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突然想去花店看看。
刚出来就看见马路对面一个一身黑色装扮的人。
眨眼的工夫，他出现在我面前，紧紧捏着我的肩。
「才多少年？」
「换上一副人皮。」
「就跑来这里和一个人类如胶似漆？」
11
我痛到表情扭曲的时候。
他松开了我。
细密的吻却落在我的颈间。
「嘶。」
好痛。
等眼前的男人再次抬起头时，他的唇已经被鲜血染红。
苍白没有血气的面色。
像妖孽一样擅长魅惑人的眼睛。
这分明就是画上那个鬼王祈越。
「你、你是西山鬼王？」
「上次帮我的也是你对不对？」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还在隐隐作痛。
「小狐狸。」
「随随便便救人。」
「不会后悔吗？」
祈越看着我，眼神别有深意。
他什么都知道。
「怎么会！」
「我觉得她对我好。」
祁越偏过头，避开我坚定的眼神。
「倒是你。」
「你上次为什么救我？」
族人都说，西山鬼王向来对世间疾苦冷眼旁观，阴晴不定。
祁越把我轻轻推在墙角。
「我想做什么还需理由？」
「我想救一只蝼蚁还是踩死一只蝼蚁都是我的自由。」
看着他打趣的眼神，我却当了真。
说我是蝼蚁吗？
我的族人都成了天神，我却还是那个守在狐狸洞里的废物狐狸。
好像说得也没错。
我一无所有，只有一个挡不住风雪的狐狸洞。
「我可以拿我的寿命回报你！」
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他慌了神。
他连忙捂住我的嘴。
「谁要你的小命？」
「瞎说什么呢？」
「我那日只是凑巧路过，看你可怜还不行吗？」
他没好气地松开我。
「那你来找我又是做什么？」
「还去我梦里，去我梦里骚扰我。」
「现在又吸我血。」
说着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梦里他亲吻我的画面。
我的狐狸尾巴又跑了出来。
他的手抚上我的尾巴，两个人的呼吸声顷刻间被拉近。
12
「果然还是不记得我。」
祈越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脖子上的咬痕。
我赶忙收起尾巴，推开他。
「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们很熟吗？」
「不要总来打扰我。」
我想走却被他反手禁锢在怀里。
「打扰你？」
「和一个人类生活你很高兴？」
他深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色。
「现在就告诉我，来这干什么？」
「告诉我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扰你。」
我不明白祈越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
毕竟关于他的传闻都不太好，我终归是有些怕的。
「你真是只笨狐狸。」
「给你几颗烂土豆的人你就要救。」
「还陪这样奇怪的人类演一出闹剧。」
我想起魏凌洲待我的好，又想起族人间所传的鬼王事迹：
杀人成瘾，嗜血如命。
再想到他在梦里对我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怎么惹上祈越的，但还是留在魏凌洲身边更好过些。
好歹还有牛排。
我那山洞里能有什么？
土豆？硬币？还是寒冷的风雪？
13
买好花回去以后，我把花瓶里早就枯死的花丢进了垃圾桶。
拿了条丝巾遮住了脖子上的咬痕。
「谁叫你把花丢掉的。」
魏凌洲不再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花已经枯了。」
我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花是买给月如的。」
「你有什么资格丢掉？」
「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代替她了？」
我想解释但想不出合理的借口。
「对不起。」
「以后不会了。」
「是我不好，惹魏总生气了。」
或许是我低声下气的模样显得可怜，魏凌洲语气软了下来。
「我带了你爱吃的小龙虾。」
他过来揽住我，扶着我的肩来到餐桌。
「可我不爱吃。」
他死死扣住我的肩膀，眼神是深不见底的阴冷。
「我让你吃。」
「我说了我不爱吃。」
我猛然起身与他对视。
他却不知道搭错哪根神经，狠狠把我推倒在地上。
丝巾滑落。
绯红的咬痕映入他的眼帘，我只看见他眼神中快藏不住的怒意。
「起初以为你单纯，花大价钱给你赎了身。」
「你却又偷摸着干回你的老本行了是吗？」
「我给你的还不够多是不是？」
魏凌洲狠狠捏着我的下巴。
「我没有！」
果然，人类的钱很难赚。
可我也不过是想把我的狐狸洞也变成一座漂亮的大房子。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魏凌洲看到我倔强的表情，松开了我。
「我不会再去追究了。」
「我只需要你安安分分守在这里。」
「直到月如回来。」
14
第二日，魏凌洲把我带去了他的一场酒宴。
林深深也在。
「凌洲，你向来不爱参与这些活动。」
说着就要挽上魏凌洲的臂弯。
魏凌洲只是甩开她的手，搂住我的腰。
周围人看见，想笑却不敢笑出声。
「深深姐。」
「凌洲只是在家无聊惯了，出来换换心情。」
我故意握住她停在半空的手，一副友好神态。
既然没办法替金主规避麻烦，那就帮他解决麻烦。
林深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终究还是没发作。
「皎皎。」
「做得好。」
魏凌洲很满意我的措辞，可我却入戏一般。
沉浸在昨日的闹脾气里。
「谢谢魏总夸奖。」
魏凌洲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牵起我的手。
「好了。」
「那边有你爱吃的。」
宠溺的眼神和语气，让我短暂产生眼前人爱的是我的错觉。
魏凌洲还是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看着我吃。
时间过得那样快，和魏凌洲已经朝夕相伴了那么多天。
尽管他将我当做替身，可也是实打实对我好过。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上开始发烫。
刚刚喝下的酒有问题。
「皎皎！」
「皎皎！」
我只感觉到魏凌洲抱着我，把我抱到了酒宴休息室里。
「你怎么了？」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却只感觉浑身燥热，贪恋着魏凌洲手的温度。
我好像被下药了。
我没能忍住，靠近面前的人，想贴紧他。
魏凌洲只是停顿片刻，就热烈地回应着我。
可衣服解到一半，我就看见他惊恐的眼神。
「那是什么？」
我的狐狸尾巴，又没藏好。
他的眼神又变作怀疑，扯开我的领口。
「你心口为什么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15
我费尽力气把狐狸尾巴藏起来。
把脸拼命浸湿在冷水里。
可还是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在魏凌洲家里。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把真相说了出来，他说不信，我就把狐狸尾巴再露出来给他看。
「所以这具身体是月如的？」
「应该是了。」
我喝着魏凌洲给我端来的药，看着眼前人在面前走来走去。
「如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如月怎么会遇害呢？」
魏凌洲锁着眉。
「那天林深深来找过我。」
「她说你身边任何一个女人。」
「都会被清理掉。」
魏凌洲挑眉，若有所思。
「林深深？」
我垂眸回应：「我觉得不会。」
「林深深的智商和胆量，做不出来。」
「她也就只敢下药吓吓我。」
魏凌洲开始对我道歉，说最近这几天是他失礼了。
他也开始感谢我，感谢我救了他最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
可是这样深爱一个人，真的会和旁的人周旋吗？
我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想不明白。
忽然有些后悔来赚这笔钱。
「等许月如活过来。」
「一切真相就都能得知了。」
没有多少天了。
很快我就可以把我的狐狸洞变成大房子。
不对，我好像还惹上了祈越。
算了，大不了赚的钱分他一半。
剩下的时间里，魏凌洲把我当个恩人供奉着。
一时之间又觉得钱好赚了。
许月如也终于活了过来，和魏凌洲紧紧相拥。
她抱着已经变作狐狸身的我。
「凌洲，我想让你放过这只狐狸。」
「什么意思？」
魏凌洲看着我的眼神一冷。
「这只狐狸虽说把我咬死在了雪地，后来也是救了我。」
「凌洲，送它回狐狸洞吧。」
16
我不明白许月如为什么要说谎。
魏凌洲抱过我，把我狠狠摔在地上。
我只觉得腿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后来魏凌洲把我关在笼子里，放在阳台上去受冻。
雨雪模糊了我的眼睛。
「小狐狸。」
「你和凌洲在一起的这三个月，我都能感受到。」
「我讨厌凌洲对别人好，无论是谁。」
「我知道你们没有感情，但我就是看不惯。」
「你救我的恩情，来世再报吧。」
她把我从笼子里带出来，站在阳台边，松手。
我就这样坠了下去。
本来以为还能再活两千年呢，却为了这些钱死在人类手里。
最后也没落着这笔钱。
「砰。」
我只觉得自己的内脏传来撕裂的痛感，喉咙里也咽着一口血。
或许是楼层不高，我没有摔死。
可这漫天飞雪，我也熬不过的。
天黑了，就在彻底闭上眼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再睁开眼，身边躺着的人穿着我梦里那身黑色长袍。
「你醒了。」
「笨狐狸。」
我看见祈越心疼的眼神，和想摸摸我却停在半空的手。
我把头凑了上去。
「谢谢你带我离开那里。」
祈越微怔，把我抱在怀里。
「后悔吗？」
「不后悔，以后不救人类了就是了。」
我蹭了蹭他的胸口。
「笨狐狸。」
祈越说要到外面给我找些肉吃。
我在祈越的山洞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小心扯下角落里的一块黑布。
黑布下盖着的是三生镜。
传说三生镜可以看到过去的前三世。
17
我想看看我的上一世。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修为那样低，比不得身边任何一个族人。
它们都修成了人形成了神。
我却还是一只任由人欺负的小狐狸。
族长说过，是因为他们对不住我，没保护好我。
上一世。
已经修成了人形的我，被族长送到祈越的山洞。
「鬼王大人，愿您今后护我狐族永世太平！」
最后，狐族选我做了血奴，要送给祈越的血奴。
「大人，你的山洞是不是太冷清了？」
祈越似乎很不满我的套近乎。
他一把拽着我，对着我的脖颈咬下去。
身体里的血液快速流失。
就在我要站不住的时候他松开了我。
他看到我眼里的恐惧，终于笑了。
「你是狐族的弃子。」
「我不是弃子！」
「我是自愿的。」
我气得反驳他。
他看见我坚定的模样，表情惊异。
「做了血奴就别说那么多。」
他把我推到我身后的药浴池里。
身体被冰冷的药水浸透。
「以后你就待在药浴池里。」
「好好养着你这一身血。」
18
明年都会有血奴送到祈越这里。
这似乎是各大家族之间共同达成的协约。
只有得到鬼王庇护的家族，才能长盛不衰，族人才能修成神位。
这样的协约已经实行了太多年。
因为祈越需要血，没有血他便活不下去。
这是他们家族的诅咒。
族长选中我的时候。
说不怕是假的。
可我是家族里法力最弱的，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大人。」
「下雪了，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相处了半年的祈越并非不近人情。
药浴池里的药水早已随着入冬变得温热。
祈越犹豫再三。
「好。」
西山的雪下得很大，我堆了一个长得像祈越的雪人。
「大人，天冷，你进去歇着吧。」
祈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白雪早已落满他的肩头和发梢。
「知道冷还在这里。」
祈越强有力的臂膀一把扛起我，带了回去。
「会恨我吗？」
「恨我拿了你的血。」
祈越坐在那里，唇色苍白。
我把胳膊伸到他面前。
这几天我总看到他抓来动物，把动物的血当作救命的血。
可我也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他的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祈越有些震惊于我的主动。
「大人。」
「你也有苦衷不是吗？」
生在鬼王家族，也并非自愿不是吗？
祈越把我拉到怀里，对着我的手臂咬了下去。
「嘶。」
我还是没忍住这种痛。
祈越听见我的声音立马松开我。
随之而来的细细碎碎的吻。
19
一年就快要结束了。
祈越因为心疼我，不肯再要我的血。
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恰不逢时，仙族和妖族的大战却爆发了。
祈越把我送回狐族。
「皎皎。」
「等我打完这场仗。」
「我就来狐族提亲，来娶你。」
我划破我的手腕，想给祈越我的血。
「皎皎！」
「你做什么！」
祈越却死死护住我的伤口，给我止血。
「皎皎，我的诅咒我会破开。」
「我不想再靠伤害其他人活着。」
可不过半天祈越就战败而归。
因为不肯喝仙族人的血，他奄奄一息躺在那里。
我找到天神。
天神却说祈越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交换。
原来祈越早就和天神打赌。
只要赢下这场战乱，天神就解除他身上的诅咒。
「如果我来与你交换呢？」
天神似笑非笑。
「狐族之人一生只爱一人。」
「爱一个人的能力也是世间珍贵之物。」
「除此之外，你也没有其他可以交换的了。」
我最终同意了和天神的交易。
过往汹涌的爱意逐渐被抽离。
我和祈越的过往一件件浮现在脑海。
祈越的诅咒解除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投身于战乱。
那群妖已经攻打到狐族。
我也被一个小妖夺走全部修为，打碎了五脏六腑。
20
「祈越，不要娶我了。」
祈越很快就到了，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我拭去他脸上的泪。
「我没有了修为。」
「没办法再转世了。」
「没办法再成为你的笨狐狸了。」
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灵魂飘在上空。
只听见祈越撕心裂肺的哭吼声。
我的灵魂跟着祈越。
他又去找了上神。
「上神。」
「我想同您再做一个交换。」
上神看向了我，却没说话，还是笑着。
「求您送皎皎转世。」
「若是让你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也可以吗？」
「永生永世困在黑暗的世界。」
「只要到有光亮的地方就会灰飞烟灭。」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祈越同意。
祈越最喜欢同我在日光下散步。
「如果这只小狐狸失去了爱的能力。」
「你也愿意吗？」
「她来找过我。」
「用爱一个人的能力换你解除诅咒。」
祈越瞳孔皱缩，身体有那么一刹那站不稳。
等我再看向他的时候，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愿意。」
祈越几乎是跌撞着离开的。
我想追出去，却怎么也过不去。
「小狐狸。」
「该去转世了。」
上神大手一挥，把我招了过去。
「这回你想转世成什么？」
「我还想当狐族的小狐狸。」
「我想守在祈越身边。」
上神神色微怔。
「好。」
「只是没有修为的小狐狸。」
「会很辛苦呢。」
21
看着镜中的前世，我分明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却还是感觉到了心痛。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身后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
是祈越回来了。
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只看到他落下一行泪。
「祈越。」
「我们盖个漂亮的大房子好不好？」
「狐狸洞太冷了，你这里也太冷清了。」
早在祈越只能夜间出没以后，就被神族和仙族舍弃。
昔日来寻求他庇护的家族，早就对他视而不见。
这些年的祈越，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皎皎。」
「等你修炼成人。」
「我娶你好不好。」
我依然没有太多感触，只觉得心头一热。
「你还能等到我修炼成人吗？」
「我可是最弱的狐狸。」
祈越把我抱在怀里。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
「我都可以等。」
祈越番外
1
又入冬了。
皎皎在狐狸洞会冷吗？
我搜罗了所有能保暖的东西，趁着夜里给皎皎送去。
可每到第二晚还是第三晚。
就全都不见了。
皎皎不喜欢吗？
直到那天看见一个人类鬼鬼祟祟把我送给皎皎的东西偷走。
2
皎皎救了一个人类。
我本来想等皎皎想起我的时候，再和她见面。
可那天我跟着保护她的时候。
又有人类来伤害她。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3
我还是夜里去看皎皎。
照常帮她赶跑附近的野狼以后却没见她。
她好些天没回来了。
我在人类的地盘看见她总和一个人类男人出双入对。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我以为皎皎爱上了人类男人。
我以为皎皎重新有了爱的能力，爱的却不再是我。
幸好，皎皎对那个人类的礼貌告诉我。
她没有爱上那个人类。
我不理解皎皎为什么为了钱和那个人类演那么一出戏。
不过，皎皎想做的，就去做吧。
4
可我还是和皎皎赌气了。
我说再也不来打扰她。
就真的好几个夜里没去偷偷看她。
我又后悔了。
皎皎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为何和她置气？
我的心在今夜慌到了极致。
我总怕皎皎出什么事。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
皎皎已经躺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又错过了。
这次，我会好好护着她。
5
最近我总做梦。
梦见前世的皎皎拉着我的手。
告诉我：「大人，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除了皎皎，没有人会说我善良。
只会利用我，又唯恐避之不及。
皎皎在阴暗的山洞里，给了我太多温暖。
她在我睡不着的时候给我讲儿时的故事。
会把外面最好看的花摘来捧在我面前。
会听我说心里话。
会把我当成真正的祈越。
6
再醒过来的时候。
皎皎毛茸茸的爪子拍在我脸上。
我的心从未如此平和又幸福。
我知道的，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