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临近中午的时候,云纤衣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昨夜被暝炎搅和的一夜没有睡好,负气进入车间,研究了一晚上的兵器,画稿子画得她头疼,费了不少精神力。
以至于她酣睡到了中午,天气的燥热将她给热醒了,还发了一身的虚汗。起来又立马洗了一个澡。
她一个养女这般懒散,睡到中午才起来,到是没有见云蝶舞过来刁难。也是稀奇的很。
更稀奇的是,那么不待见自己的云蝶舞,竟然领着丫鬟,端着汤盅,跑到她这个小院里头来了。
怎么看都觉得没有什么好心眼。
在墙角边上,梧桐树下乘凉的云纤衣,朝着轻露努了努嘴:“她做什么呢?”
轻露摇摇头。
旁边的计宁到是开口说道:“昨天太子过来请云蝶舞,其实主要还是请了你,但是云蝶舞存了私心,没有过来叫上你,以至于,她到了太子府之后,被太子摆了脸色,这才有了昨天她大发雷霆的样子。”
他将打探来的情况说与了云纤衣听。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说到此处,云蝶舞已经由远及近。
云纤衣故作慌张地起身,迎上前去,怯懦地开口:“大小姐。”
云蝶舞端着一身好姿态,明面上笑着,可打心里面的不屑和嫉妒无法将其掩饰其中。
她能这么好心过来,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也不用喊我大小姐这么客气了,自然爹已经将你认作义女,那你就是我的义妹,我们云府的二小姐。前些日子我一直没有想通,如今想通了,过来给你陪个不是。”云蝶舞连道歉都摆着一副高高地姿态,怎么看都不诚心。
奈何云纤衣还要做出一副无比欢喜的模样,说道:“真的吗?姐……姐?”
云蝶舞深吸了一口气,着实尽力掩饰着自己眼底的不屑,顿了一会才道:“自然是真的,昨日是姐姐的不对,明明太子邀了我们姐妹两个一起过去,姐姐却丢下了你。故此太子也生了姐姐的气。爹说的对,既然是一家人了,自然是要姐妹同心,互相帮衬。是姐姐小心眼了。”
她这不诚心的道歉,直叫云纤衣心里发慌,朝着轻露看了一眼。回眸又乐呵呵,假装小白痴,雀跃说道:“太好了。”
“来,我特别叫人熬了燕窝过来,给往日刁难了你,陪个不是。”云蝶舞嘴角无形之中挂着得意,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盅就递了过来。
云纤衣看着那碗燕窝,面上还飘着几颗枸杞,红红的,看上去漂亮极了,一看就惹得人胃口大开。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余眼瞟见云蝶舞眼底的急切,仿佛再说:快喝呀,快喝。
云纤衣在心头无奈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这个云蝶舞大脑该不是秀逗了吧,这么明晃晃地给自己下毒,胆子也真是够大的。
不过也是,一个义女而已,毒死了无所谓,毕竟有个当侯爷的爹,官府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头上去。到时候也就糊弄过去了。
身旁的轻露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燕窝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
云纤衣冲她扬起天真无邪且无比感激的笑容,笑到自己都快恶心吐了,还不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激:“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这是燕窝吗?我听师傅说,这燕窝很珍贵的,大户人家才能喝得着,而且还不是天天能喝着。”
“是啊。”云蝶舞不耐烦地说着,眼睛死盯着云纤衣手上的动作,内心叫嚣着:该死的,快喝。毒死了你干脆,你真以为我能认你这个妹妹,做梦。
眼见着云纤衣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就要送进嘴里,她的嘴咧得都快到脚后跟了。
“纤衣。”云落尘欢快地声音从外头飘进来。
正愁如何拒绝下口的云纤衣,心下一喜。
故作被吓了一跳,将燕窝撒了一点在地上,惊慌地放下燕窝,看向云落尘:“小侯爷。”
“哥哥你那么毛毛躁躁做什么?”计划被打乱,云蝶舞冲着云落尘便是一顿数落。
被喊懵的云落尘,无辜地看着云蝶舞:“你那么凶做什么?自己昨天被太子凶了一顿,火气就发到我头上来了。怎么,现在是给纤衣找麻烦不成?”
“你胡说什么……”
云纤衣内心狂喜,赶忙起身打圆场:“哥哥,姐姐如今认同我了。还特意送了燕窝给我喝,不过好可惜,刚才被你吓了一跳,撒了一勺在地上。”
话落,伸手指了指地上,一脸可惜之状。
彼时,原本紧张无比的轻露顺势开口:“哎呀,你看,燕窝是甜的,引了不少蚂蚁过来,可惜了呢。”
大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了那一群蚂蚁身上,蚂蚁喜甜食,会过来自然是不奇怪的。可那一点零星的汤水就将数只蚂蚁都给淹死了,这个情况就不妙了。
云纤衣冷冷笑着,果真有毒啊。
装作懵懂无知地开口:“蚂蚁怎么都被甜死了吗?”
这话差点没叫旁边的计安给笑出声来。
可有人脸色煞白,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云落尘审视着云蝶舞,夺下云纤衣手上的燕窝,淋了一点在梧桐树的树根上,那树根一下子就黑了。
“啪”云落尘黑着一张脸,那燕窝重重地放在云蝶舞的面前,冲着她喝道:“云蝶舞,你起的都是什么歹毒的心思,要是我晚来一步,纤衣就被你毒死了,你不喜欢纤衣就不喜欢,没人叫你硬要喜欢。可是没有想到,你既然能想出将人毒死这种恶毒的法子。”
“姐……大小姐。”云纤衣躲在云落尘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袖,瑟瑟发抖,眼里隐隐噙着委屈的泪水。
看的云落尘直心疼。
原本慌张的云蝶舞,眼见着事情败露,索性豁了出去:“对,我就是要毒死她,毒死了干脆,哥哥你是没有看见,昨夜太子的脸色,我哪次去,他不是和颜悦色的,没有一次像昨日那样,铁青着一张脸,对我爱答不理,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因为这个野丫头。”
“与纤衣又有什么干系,明明太子请了你们二人,你却自私一人去了,吃了一肚子气回来,到是把火气撒在纤衣身上。走,去跟我见爹。”云落尘抓住云蝶舞的手,拽着他去往云德明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