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衣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自己回来万无一失了。故意装作胆小如鼠,好似不敢确认一般,怯生生地开口:“大人?”
云德明虽被江氏迷得糊涂,可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回想起前几日,差点撞上墙头一命呜呼就心惊胆战,亏得云纤衣及时出现,才救下了自己一条命。还不及好好答谢,人就跑没了影。
如今人就在眼前,可不得好好感激一番。
上前拉住云纤衣,忙对着江氏说道:“夫人,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的,救我那个小姑娘啊。”
云纤衣厌恶地看着这双拉着自己的手。凝视着他的侧颜。
身为父亲,在脑海的印象当中,他的身影寥寥几抹,极少出现,就算亲眼看见自己被欺负,被江氏狡辩两句便带过去了。还反倒怪怨自己不懂事。果真应了那句话。有了后妈,亲爸都变成了后爸。不是一个好父亲。
江氏和云蝶舞见状,暗道不好。
连忙赔上笑脸,对着低下人说道:“原来如此,都下去吧,误会一场。”江氏装模作样地上前,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赶紧去取了一百两银子过来,好好答谢云姑娘。”
云纤衣连连摆手,挣脱了云德明,躲在了颜老夫人身后:“夫人,不用了,你不喜欢我在府上,那我走便是了,银子我也不要,免得叫你说我不还好意。”
“夫人。”云德明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
“德明,今日我非要留下了纤衣不可。往日里你偏袒着江氏,她私下克扣我用度,不敬长辈,种种劣行,我本着家和万事兴统统不与计较。可我见着纤衣便想起了蝶衣,将她留在我身边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子不行吗?”颜老夫人摸了一把老泪说的声泪俱下。
云纤衣趁机又道:“大人,我虽然孤身一人,可绝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祖母认我做孙女,也绝对没有攀高枝的意思,来之前,我都不知道祖母原来是侯门的老夫人。若是我要攀高枝,那日我无心救下大人您的时候,就可以请大人收留我了。我清清白白,虽穷,可尊严尚在,我这便走。”
她的话直接将江氏定义为了不分是非的小人。在云德明听来更是句句在理,若真有预谋,那日直接跟自己进府便是,何必绕弯找到颜老人。
凝视着江氏,满眼怪怨。江氏娇软出声,唤了数句老爷也是无济于事。目光泪盈盈的,像是受了万分委屈一般。
云蝶舞见装,哭唧唧地上前拥住江氏,对着云德明说道:“爹爹,作何不理母亲。母亲又不知是爹爹的恩人,我们侯府门第显赫,会有所顾虑不是正常的吗?至于祖母说的更是没有了,不信你去问问府上上下?”
“哎,好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做什么这么哭唧唧的,叫人看了笑话。”云德明一见江氏哭,心就软了下来,哪有半分怪怨的意思。
云纤衣看着,内心忍不住的翻白眼,也难怪能把云德明勾得魂不守舍呢,人前人后可真是派若两人。双眸无辜地瞟向云蝶舞,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不是个花瓶。
她靠近颜老夫人身侧,拉着她的手,便作离别之势:“祖母,大人,夫人说是误会,那想来便是误会了,可刚才那架势,根本就是不欢迎我的,我还是走吧,免得讨人嫌。”
颜老夫人一时懵了,不得反应,亏得张嬷嬷在旁拉扯了一下,才叫反击及时,对着云德明说道:“德明,这事,由不得你做主了,我说到底还是这个家的老夫人,这孩子我留下了。”
云德明这下有些为难了,一会看看自己的老母亲,一会又看看好似受了大委屈的母女,再看看云纤衣,一张小脸是即委屈又倔强,看着就让人心疼。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
一身灰蓝色长锦袍的云落尘风尘仆仆地冲进来,凑近云纤衣便忙道:“爹,我同意她留下,你知道吗?我前几日差点被英国公家的小公爷给打了,就是她救的我。你是不知道,别看她长得文文弱弱,这功夫底子可是不错呢。”
他看着云纤衣两眼冒光。云纤衣干笑了两声。
这家伙平时虽没有欺负她,可没少从她仅有的口粮中夺食,以至于她原先那般弱小。可偏生这家伙还真就吃不胖,明明是个吃货还这么瘦。
云德明先是在云落尘头上打了一记:“没用的东西,就会闯祸。”后又满意地看着云纤衣,将其上下打量。
会功夫,模样也属上乘。他心想着,又朝着云蝶舞看了看。莫名地点点头,继而说道:“好,就依母亲的意思,儿子我也认她做义女。”
“……”江氏母女瞬间瞪大了眸子。本欲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云德明的眸光给瞪了回去。
云纤衣赶忙感激涕零地跪下来:“谢大人收留。”短短几个字差点没叫她作呕。
“什么谢不谢,从今后你也是这个家的小姐,叫义父,不,直接叫爹吧。”云德明上前亲自将人搀扶起。
云纤衣抬眸迎上云德明精明的眸子,便知他会认下自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在江氏母女百般不同意之下,云纤衣还是奉了一杯茶。气得江氏晚膳都没有吃,就回了屋子。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没有半点威信可言。
晚上,云德明回屋子,还被锁在了门外,听得江氏在里头哭着,心里便难受的紧,趴在门口不断说着好话:“夫人开门,你且听听我的解释啊。”
“我不听,你居然帮衬着那个小贱蹄子,夫君你什么时候这么记恩了,我怎得不知?”江氏在里头,看着云德明在外头等着,心里一阵舒爽。白日里的气稍稍好受了一些。
云德明叹了一口气:“外头说话不方便,这样,改日夫君带副上好的首饰给你。”
江氏一听,这才作罢,故作不乐意的开门,门一开,便又躲到床上闷头哭去了。
云德明上前好生劝说着:“夫人,你是不知道为夫的用意。你就真当我只是报恩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