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夫人领着一个漂亮姑娘的消息,立马从大门口传到了扶苏院的江氏耳中。
“什么?那老太太去了趟庙里,领了一个野丫头回来?”江氏听闻,连忙赶了过来。
进入前厅,便见着颜老夫人拉着云纤衣不停说着,那叫一个亲近。
江氏冲进去,便是好一顿埋怨:“老夫人,你莫不是好日子过糊涂了?怎么能随便将外人,还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外人领进家门来。”
云纤衣这才算瞅见了江氏,跟她印象之中还真就是一个德行,人到是挺漂亮着,不过眉骨里面带了刻薄,明眼人都看得出不是个善茬,可偏偏云德明觉得她良善。
她故作害怕,还哭唧唧地躲到颜老夫人身后:“祖母,怎么家里人这么凶,是不是家里您说不算,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江氏,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颜老夫人可是难得威严了一把。她又冲着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张嬷嬷上前便道:“这姑娘也姓云,我与老夫人来路之上,马车差点失控掉入山崖,还好是这位姑娘搭救,老夫人的才幸免于难。又因姑娘是从外地寻亲过来,不想亲戚举家搬走了,如今孤苦无依,这份救命之恩,如何能不报。老夫人已经决定认她做自己的孙女。以后她便是我们云家的小姐,云纤衣。”
“什么?”江氏大惊,瞪大着瞳孔,朝着云纤衣细细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里顿时憋闷的慌。手中的绢帕差点就绞碎了。死盯着她。暗道:哪里来的小贱蹄子,居然长的这般好看,比蝶儿还要美上,如今蝶儿好容易引得太子侧目,来日兴许能当个太子侧妃,说不定还能当上太子正妃。突然冒出这么人,要是被太子看上了,岂不是一份威胁。
江氏到是想的久远。面色冷然道:“我不同意,一个外人想要登堂入室,简直痴人做梦。”
“外人?”颜老夫人气哼着反问。
张嬷嬷绷着一张脸又道:“夫人又何尝不是外人登堂入室。”
“你……”气得江氏抬手就要打去,却被张嬷嬷抓住。
张嬷嬷是粗人,手劲大。江氏享受了这么多年,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没有多时,就痛的呲牙咧嘴。
“可恶,一个老婆子,竟敢这样对我,什么东西?”江氏气得憋红了一张脸。
可哪里料到张嬷嬷底气足的很:“我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室指手画脚。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的主家西伯侯不日就要举家回京,小侯爷会先行到府上暂住,‘夫人’这个面子你可是不给?”
一席话,呛得江氏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她身份卑微,仗着一张脸蛋才得以入了侯府。
还没等她缓过气,张嬷嬷又道:“想当初,要不是侯爷执意要迎你入府,他又如何会被皇上厌弃。如今若不是真正的嫡小姐替你女儿当了灾祸,换了侯府满门风光,‘夫人’你还能有如今的金银首饰?老夫人身边想要个亲近的人,你还不许?”
江氏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可是五分缤纷的很。
云纤衣在旁听得,心中不由竖起了大拇指,为张嬷嬷点了个赞。到底是颜老夫人的娘家,派来的人都这么有胆识。
“母亲。”一道娇声传来,云蝶舞踏着小碎步进来,挑着眉宇,满眼地得意,“母亲,一切都得听爹的意思,祖母要认孙女,那也要看看爹认不认这个义女啊?外人想入侯门,简直痴心妄想。”
云纤衣做害怕的模样地躲在颜老夫人的身后,露出双眼看着云蝶舞。
她一身藕粉色的百叶裙,头戴珠花,脸上细细描着红妆,柳叶眉,吊稍眼,就算眼眸子不使媚,一股子妩媚也是浑然天成。
云蝶舞尚且言笑的眼睛,在对上云纤衣那刻,危机感汹涌而来,小脸一瞬煞白。轻步挪动到江氏身边,阴阳怪气地开口:“小模样到是挺标致的,也难怪祖母喜爱的不得了,才半日功夫就要收做干孙女。可是不简单啊?”
云纤衣故作胆小,怯生生开口:“祖母,这位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接收到张嬷嬷的打气,怔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你自己长的标致,就不许别人长的好看?”
“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凡是日久见人心,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不定就别有居心。”云蝶舞一个不慎就把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你……”云纤衣连忙起身,踏步就要走,“我虽是孤苦无依的孤女,就会点功夫底子,是个粗俗之人,可是也由不得你们这么诋毁。祖母,我走就是了。我就不相信,这偌大北国,还没有我容身之所了。”
颜老夫人顾不得其他,哭喊着拉住云纤衣:“不许走,纤衣啊,不怕,这家里我这个老婆子还是做得了主的,我就不相信,我那亲生的儿子,连这点小要求都不依我。往日你们母女做的那个腌渍事,我老婆子是没了证据了,拿不了你们怎么办,可今日你们休想再欺压我,休想欺负了纤衣。”
霎时两个人就抱头痛哭起来,你唱一句,我和一句,好似受了大欺负似地。
惹得江氏母女一时无措。两个人面面相觑,歇了一会儿。云蝶舞才索性开口:“祖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母亲什么时候苛待你了,你这一年的好日子是白过了,想惹些是非吗?”
“怎么?大小姐是觉得老夫人不能过好日子吗?有我们西伯侯在,你们母女两休想要再苛待了老夫人,如若不然,我定让西伯侯上奏,让皇上治勇昌候一个不孝之罪。”张嬷嬷护在二人身前,底气十足。
江氏瞪着张嬷嬷是恨的牙痒痒,一年来,因着有张嬷嬷在,已经许久不曾在侯府作威作福了。如今在外人面前还要拿出西伯侯打压自己。这脸面上过不去。
“来人,将老夫人请回万福居,把这个野丫头给我拉出去。”江氏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软弱的颜老夫人,居然在掌门嬷嬷的帮衬下,有了这翻底气。恶狠狠地下达命令。她要趁着云德明不在,速战速决,决不能让云德明看见,否则岂不是知晓了,她这么多年暗地里苛待她们。
“我倒要看看谁敢?你们若是敢,就来打碎我这把老骨头。”颜老夫人将云纤衣护在身后,硬气的很。
下人们看着江氏又看看颜老夫人,左右为难。少不得被江氏数落。
“一群饭桶。”江氏一改娇弱,撸起袖子就要将人拉走。
正当僵持不下之际。
云德明神色不耐烦地从外头回来:“怎么回事,急唤我回来就这般吵吵闹闹。”
“爹爹”云蝶舞见人立马迎面上前,指着云纤衣便道:“你看看祖母都老糊涂了。不就是救人她嘛,使银子报答了便是,偏要将人认做了孙女,我们云府就这般好入。她还惹得母亲生气了。”
江氏更是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泪盈盈地朝着云德明走去。
云德明心疼了,怒目朝着云纤衣看去。
江氏母女且得意看着,却不想云德明大喜过望:“原来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