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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言2021-02-03 11:334,556

  她的第二条猜测显然错误。

  新官上任三把火。霍震一上台,就制订规则:一不准早退,二延长助理的加班时间,三取消所有出国交流活动。

  摆明了针对洛子依。

  更绝的是为了方便管理工作,他竟然在资讯所所隔壁住下——怕是最初搞圈地运动的资本家,也没这么心狠手辣。事后大家一打听才知道,整栋楼都已挂靠霍震名下。

  同事们唏嘘不已,洛子依风中凌乱。

  雅弥对此做出推断:“这是复仇版的小言情节。在人民币越来越不值钱的情况下,他每天只收到十块钱的小费,人格和自尊受到严重侮辱。他对你恨之入骨,不惜委身大人物,也要展开腥风血雨的报复。”

  “拜托,对一个刚毕业,还常事业的人来说,十块可是救命钱。”洛子依扪心自问,除了把霍震的内裤开口缝上之外,她没有做其他坏事。

  此时司空权力被架空,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垮着一张脸,建议洛子依离职。

  “我按照劳动法补偿你,然后我们一起开创新事业。说吧,洛洛,你想做什么?”

  “每段工作经验都只有几个月,以后还怎么找工作啊。所有雇主都会怀疑我的人品或是能力。”洛子依对自己的毅力很有信心,“再说,精芬网boss我都应付下来了,霍震跟他比还没到更年期,我不怕。”

  话是这样说,但每天看着霍震在眼前晃来晃去,洛子依觉得好累,生怕某天有个长得跟蛆似的女人突然杀进办公室,拉住霍震的手腕,用林志玲般的嗲声问:“小震震,公司开得怎样?要不要追加资金啊?”

  不过,也许她更害怕冲进来的是个漂亮女人,就像她最初在东欧神话看到的那样。

  霍震显然没有这样的烦恼,对洛子依也没啥特别的,只是安排任务时靠得近些,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拂过她的脸,让洛子依想起下雪天的那个吻,心情哪里还能安定下来?

  求包养的傲娇霍震,打游戏的无赖霍震,做饭的“贤淑”霍震,参加相亲节目的听话霍震,发狂吻她的魔鬼霍震,以及现在当boss的精英霍震……

  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面?他当自己是演技派么?

  在各种煎熬中,洛子依终于等到周六,回父母家小住。司空自告奋勇做陪护——

  现在他俨然成了洛家的一份子。洛爸洛妈对他表示热烈欢迎,恨不得把他绑到洛子依床上,让他做个乘龙快婿。只有子期神志清醒,拍拍他的肩,颇有深意地提醒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司空,我相信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大舅子,我清楚得很。虽然对洛洛的童年感兴趣,不过我更重视和她的未来,绝对不会操之过急。不然你做中子弹炸飞我呗。”司空笑,“再说了,虽然那我很努力地建设我们的关系,现在依然只是单纯的上下级,过一段时间,可能上下级都做不了了。”

  子期扬眉:“上下级?”

  司空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洛子依考研失败、工作被辞的事,洛家人都还蒙在鼓里。他慌忙干笑着转移话题。

  子期何等聪明,把他推到一边,拉过洛子依,开门见山地问:“你什么时候去司空那边上班的?”

  看到老哥严肃的表情,洛子依眼前浮出一行血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下灰溜溜地低下脑袋,一五一十交代完毕。

  “子期,其实我是自己不愿意往下读了,我不太喜欢理论研究,太枯燥,我想早点工作,摆脱米虫行列,趁着年轻赶紧挣钱,没事做的时候再深造。”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说一直读到博士,当不用谈恋爱的灭绝师太。”子期说着拨通尔闻的电话。

  “主持正义的人终于出现了!”尔闻差点喜极而泣,她一直觉得洛洛这研究生落榜落得特委屈,当即对子期言无不尽。

  “梅梅?”当子期听到这个词时,想起在车库里遇到的那件事,心里马上澄明。他先是跟尔闻道了声谢,又和家里人说“实验室通知加班,不用等我吃饭”,就下楼开车,奔往A大教师公寓马大春的家。

  开门的是马大春的妻子,她眼袋很深、皮肤松弛、乳房下垂,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当下,很傻很天真也很固执地坚信自己老公的忠贞:“找马老师?他在外地开会。”

  “夫人,您别大意,妻子耳里的开会等于情人眼里的幽会。”子期说完扭头就走。

  接着找了名做黑客的同学,查出马大春的车牌以及其他信息,在全市范围人肉一圈,最后在菊花酒店419房门前站定,伸手狠按门铃。

  “客房服务。”

  “有完没完,跟前台说了多少次,不要打搅我们。”马大春刚开门,就被他一拳击中,鼻血横飞。

  赤裸的女人披着床单,一跃而起,冲着子期乱吼:“你搞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我差别太大,永远都不可能!”

  可不是那个梅梅?

  待她看清子期的脸,脸通红,眼神也变得迷离。

  “你是谁?我们见过么?难道是和我共渡情人节的tom?不对?是jack?哦,你是john……”

  马大春听得脸都绿了,从地上爬起,指着子期颤颤巍巍道:“小子,我见过你,你是洛子依的哥哥,你为什么打我!”

  子期越过鼻尖看他,目光冷得像刀子:“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明白。”

  马大春有些心虚,提高嗓门道:“你以为这样,你妹就能读我的研究生么?!”

  子期本来转身要走,听到这话折回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做梦都别打她的主意。还是你旁边的女人,适合当你的研究生。但愿你有点良知,研究生的同时也研究养。”

  “我什么时候打过她的注意?要打也是她打我的主意。现在主动的女孩子多着呢,我哪里选得完?”马大春揉着鼻子站起来,“你是男人,也知道的,诱惑谁都抗拒不了。”

  这话跟成龙解释搞外遇、有私生子是男人的通病一样——

  “无耻!”

  子期又是一拳……

  与此同时,洛家人刚吃完晚饭,那一桌都是司空做的——他自告奋勇为洛家爸妈排忧解难,要把他们从繁重的家务老洞沟中解放出来,老人不把他当外人也就同意了。

  什么四喜丸子,清蒸黄花鱼……

  司空跟霍震有得一拼,做的东西色香味俱全。洛子依不禁觉得悲哀和自责:为啥现在男人个个都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反倒是女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道宅在家里生绿毛、生霉菌?

  洛爸爸对司空赞不绝口,洛妈妈甚至念诗暗示他:“家有剩女母心烦,盼个女婿好过年。没房没车没所谓,有情有意有明天。”

  “阿姨您真有才。要是生在明朝,有唐伯虎什么事儿?”司空笑着望向洛子依。后者只想用桌布把脸蒙起来。突然窗外有道闪电划过,洛子依不安地问:“子期怎么还不回来?”

  司空笑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他不就是这种性格么。跟小学课本中的牛顿似的,喜欢玩废寝忘食那套。”说罢,转向手机,“子期在实验室吗?我们都吃完饭了,用不用我打包带给你?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叔叔阿姨说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这时雷声轰隆隆在头顶炸开,子期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我在警察局。”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在司空听来比雷声还大,他瞟了眼身边的洛子依,脸色微微一变,慌忙关掉手机。

  洛子依觉得不对,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子期有事?

  “是啊,被个小学妹缠住了,”司空立即挤出笑脸,“我这就去解救他。”

  “真的?等下,我跟你一起去。”洛子依还是不相信,见外面雨越下越大,转身回去拿了两把伞,一出来司空竟然没影了。她更觉得有问题慌忙追出去。

  打出租跟到公司大楼附近,司空的跑车却不见了,洛子依猜他去了办公室,赶紧让司机在大厦门口停下,上了楼却发现房间里没人。

  她失望之余拨司空的电话,司空没接,她又赶紧拨子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整座办公室里静悄悄,手机的嘟嘟声显得格外刺耳。

  洛子依悻悻地挂了电话,骂了句“这两人搞什么”,就听到一串纯种的脚步声,她信息地转过头去。

  “司空?”

  然而来人并不是司空,肮脏的长发贴在额头,往下滴答滴答落水,突出的眼球布满血丝,脸颊消瘦如同吸过毒,骨架撑着空空荡荡的白色外套,夜里突然出现绝对会让人尖叫。

  洛子依见过很多奇怪的来访者,其中甚至有名狂躁症患者甚至用刀指着薛老,但不知为什么这次格外害怕:“你是?”

  那人低低地说:“这不是咨询所么?我要做咨询。”

  “对不起,我们的咨询师已经走了。”洛子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麻烦你下次来预约。”

  “走了?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助理。”

  “助理就助理,你给我咨询。”男人拉了把椅子坐下,抬头看她,目光是平静如同湖水,“我离婚了。”

  这样的例子洛子依见得太多,但这人的表情和语气,让她觉得十分不妙——来访者都是因为生活受挫,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来咨询所求助,他们要么沮丧要么伤心,没人像他那样镇定。

  男人说:“我在woka市长大,后来去了外省念书、工作、结婚,但是不敢生孩子,因为家族有遗传病,我不想让下一代跟着受苦。你明白么?”

  “嗯。”洛子依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声,不停祈祷,有同事回来把她从这尴尬中解救出去,

  “你还真是不爱说话,既不问我是什么遗传病,也不问我为什么离婚。”那男人笑了,“我告诉你吧,我妻子说我不爱她,所以跟我的朋友睡了。我说我可以原谅她,但她还是要离开我。”

  说到这里,他的手开始神经质地抖动,表情开始失控:“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么?一辈子都注定不能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

  洛子依抓起一只玻璃杯,衡量着和门的距离,想借机跑到楼下呼救:“你别激动,我先给你倒杯水,润润喉咙。”

  哪知对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不用了。

  “我不需要同情。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因为我把女人当作仙人,所以她们才会把我踩到地上。还是尼采说得好,‘你到女人那里去?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女人需要的是征服。”

  玻璃杯摔碎了,尖利的渣子洒得满地都是。

  洛子依额上渗出汗珠,她觉得室内空气犹如冻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再也敢不磨蹭下去,起身就往外跑。

  那人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袖口,将她推到躺椅上:“洛子依,难道我说错了?”

  伴着“洛子依”三个字,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男人的五官显得狰狞,却是她曾经熟悉的。

  “肖曹!”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一手抓起地上的玻璃残片,战战兢兢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来征服你,也许我妻子,不,前妻说的对,我不爱她。”他说着压到她身上,将她的领口扯开,“她给我另外一次机会,回woka市见你的机会。现在我才明白爱的只有你,以前的我年轻不懂事以为被你讨厌,所以才离开,但始终都没有忘记这张脸,这双清澈的眼睛,这张红嫩的……”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滑,而后用力地将她的嘴唇撬开,通红的眼猛然一亮,里面有欣赏有迷惘也有情欲。

  他完全疯了!

  洛子依脑子里只有这几个字,披头散发地大喊“放手!”

  对方充耳不闻,吻向她的脖子。

  躺椅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塌在地上,突起来的架子扎进洛子依的后背。凶暴的男性气息扑面而至,皮肤相触的地方变得僵硬,洛子依的喉头犹如被火烫,眼里好像什么都不存在。

  “救命……救命……”

  模糊中她看到霍震的身影,无助地向他伸手。

  “救我。”

  然而,现实是她被肖曹压着,身体如同婴儿般暴露在他眼前,连幻想的力气都被剥夺。

  “爱能为你加冕,也能把你定在十字架上,这是你说的。”

  “这是背叛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伴随着仿若情人间温柔呢喃的是蚕食鲸吞的侵犯。

  血液仿佛汪洋从肌肤相触的每个地方涌出,而后形成巨大的怪兽将洛子依吞没。

  过去的记忆模糊不清,却排山倒海,让她尖叫让她昏厥。

  声音刺破的不止是耳膜,还有大脑和心脏,似乎这样才能自我麻醉、减轻疼痛。

  不知道叫了多久,她觉得压迫自己的力量,似乎减弱了些。

  接着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人用椅子砸门。

  再接着,霍震脸色煞白地闯进来。

  比幻觉真实一点的霍震。

  他绕开室里打翻的桌椅,跑过来紧紧抱住她,轻轻呼唤“洛洛”。

  洛子依不敢相信是他,抓着玻璃渣在他身上乱划,见他不躲,又扑上去又咬又抓,仿佛一只陷入绝望、催死挣扎的小兽。

  霍震收紧胳膊,血水从袖口渗出,也愿不放手。

  过了很久洛子依才安静下来,在他怀里睡着了,卷翘的睫毛上挂满泪水。

  霍震轻手轻脚地为洛子依扣好衣服,又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接着风急火燎地拨打120。

  “有病人需要急救。”

  他厌恶而无奈地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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