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打得我措手不及。
齐昭仪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她看向顾谨时，声线明显还是有些不稳。
「我怀孕时从不会碰任何伤害孩子的东西，怎么会闻麝香呢！」
顾谨冷声看向跪在地上的皇后「是朕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跪在地上的皇后脸色煞白，咬紧了下嘴唇，眼里慢慢的都是不甘和痛苦。
心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来逼问自己，想必很不好受。
见她不吭声，顾谨便继续开口「当初南烟进宫时，你做出一副宽厚仁慈的模样，人人都说你心底善良，为人亲和。」
「南烟怀孕后，你派人送了补品和用丝绸做的寝衣，没有人会想到，寝衣上会有微量麝香。如果再买通南烟身边的下人，每日都在寝衣上沾染麝香……」
我茫然地看着皇后。
怎么会呢，小说原著里明明就是江念乔害死了女主的孩子。
难道因为我的摆烂，恶毒女配变成了皇后？
事情的发展已经逐渐不受我的控制了。
齐昭仪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是又怎么样！」皇后抬起头来，满眼怨毒地看着齐昭仪「你一个市井出身的女子，凭什么得到皇上的宠爱！我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皇上……皇上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她捂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流下。
「在王府中时，皇上就喜欢江念乔多过我，现在又来了一个齐南烟！这么多年，我无子无女，我不可能允许生下你第一个皇子的是齐南烟这个身份低微的贱婢！」
顾谨闭上眼睛「够了，皇后。」
「你从来都只叫我皇后，可你却叫惠妃念乔，你叫昭仪叫南烟。」
皇后终于近似疯魔般笑出了声。
「皇上，你的心里从来就不曾有过臣妾……从来没有……」
16
皇后谋害皇子，罪孽深重，被打入冷宫。
齐昭仪被封为良妃，暂领六宫之权，位同副后。
而莫名其妙被洗脱凶手罪名的我，就这样被免了禁足。
那天皇后被押走后，顾谨看向我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愧疚，有懊悔，有怀念。
他说「皇后不说，朕都忘了，朕与你在王府还有那样美好的时光。」
他这是要干嘛，在现任面前缅怀和初恋曾经的爱情？
我连忙开口想要堵住他的嘴「都是过去的事了，请皇上莫要介怀。」
「是朕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朕说。」
我想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免去臣妾每日晨时的请安吗？」
顾谨差点被茶水呛到。
我解释「臣妾并非冒犯，只是禁足期间不用请安的日子过习惯了，现在要臣妾改过来，有些困难……」
于是，我就真的成了后宫里唯一一个不用请安的妃子。
顾谨现在心里肯定满心满眼都是齐南烟，应该短期内也不会看其他人一眼。
好在宫内的份例不用被克扣了，还可以吃到更多的山珍海味，我更开心了。
宫人们也是喜气洋洋的，只有展砚一个人有些神情不悦，看到我时总是欲言又止。
我回想起那天，齐南烟来找过我，并告诉我，此番能追查出凶手，都要靠着我身边那位太监。
「皇上跟臣妾说，不知展砚从哪里找到了皇后的罪证，并在紫宸殿前跪了两时辰求见，才把这些证据交给了他，说是要还主子一个清白。」
难道展砚前不久总是早出晚归，也是因为这个吗。
挑了个宫人们都不在的时间，我把展砚叫了过来。
「良妃娘娘都跟我说了，她说是你……我才能洗清罪名。谢谢你，展砚。」
「娘娘不必向我道谢，维护主子本就是奴才应该做的事。」展砚嘴上这样说，却依旧皱着眉。
「你，心情不好吗？」我试探地开口，却换来了他蹙得更深的眉头。
「没有的事，娘娘不要担心。」
……我有事三个字都要写在脸上了，还说自己没事。
我谆谆善诱，耐心地引导他「有什么事都不要憋在心底，放心，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他总算抬头直视我「娘娘洗清了嫌疑……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像以前一样侍奉皇上了？」
我微微一愣「皇上现在一颗心都扑在良妃娘娘身上了，哪还有心情管别人？再说你问这个干嘛？」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僭越了，便低下头「……是奴才多嘴了，请娘娘责罚。」
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也沉默着回望我。
他自嘲一声「娘娘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17
我早就知道展砚并不是普通的太监。
他的字写得铿锵有力，一看就是有学识的人。
而那日皇上遇刺时，他护住我，不经意间暴露出他会武功。
他一定是江湖上的人。
于是我故意在写话本子时提到了江湖侠客，不过他完美地躲过了我的试探。
但是他并未对我造成任何不利，甚至还为我证明了清白，我依旧全心信任着他，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对他有过异样的心动。
在他耐心地为我誊写话本子时，亦或是在我喝醉时轻声哄我，把我抱上床时，不顾一切帮我洗清嫌疑时……
我索性不再隐瞒「你进宫是为了调查什么？」
展砚的眼神暗了暗，回答「为了调查玄清帝被刺杀一案。」
「你是玄清帝的后裔吗？」我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朝他继续追问。
「是，唯一的后裔。但我从出生起就是被江湖门派中的帮主带大的，长大后才得知了我的身世。」
「那，那日刺杀顾谨……」
展砚先一步打断我的话「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来调查玄清帝当年死亡的真相，但并没有想对顾谨下手的意思。」
他目光灼灼「即使我很嫉妒他。」
「嫉妒他坐上了皇位？」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江念乔，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谁让你直呼本宫名字的？」
他直直地注视着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一点一点逼近。
我慌乱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
「我就要叫，江念乔，念乔，乔乔。」
一声比一声热切，一声比一声缠绵。
「你，你你你……休得对本宫无礼！」
我现在明面上还是皇上的妃子，他这样凑近，总给我一种偷情的错觉。
「我怎么？」
展砚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依旧朝着我逼近，最后把我困在他的臂膀之间。
「娘娘，你的心跳和我一样快。」
我终于抬起眼，看向他好看的眼睛。
「念乔，不要再做皇上的女人了，和我一起出宫吧。」
18
后来我才得知，展砚其实一早就调查清楚了玄清帝死亡的真相，证明他真的是被乱臣贼子所刺杀，而顾谨的父亲不是谋权篡位。
本来他可以马上离宫，直到他对关禁闭的惠妃娘娘产生了兴趣，于是便打算在宫内多留几日。
这一留，就是一年多的光阴。
展砚对惠妃娘娘的兴趣逐渐变质，在听到惠妃娘娘解除禁闭后到达了顶峰。
他不想再让惠妃继续当皇上的女人，一刻也不想。
他会嫉妒到发疯的。
辞行之前，展砚去见了顾谨，并朝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还呈上了玄清帝昔日名下暗卫的兵符和一些敌国地势图，以此作为交换我离宫的条件。
我以为顾谨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思考了一瞬，便答应了放我离开。
「是朕对不起你，现在朕的心里只有南烟，没有办法分多余的位置给你了。你想要离开，朕自然不会拦着。」
我想，南烟很快就会是新皇后了，接着，顾谨会为了南烟遣散后宫，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我的确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19
离开那天，展砚脱去了太监的装扮，一席玄色长袍让人挪不开眼睛。
偷看被发现后，展砚笑眼盈盈地凑近了我「怎么，为夫这么好看，都看呆了？」
我脸一红「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展砚笑着把我扶上马车，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夫人坐好咯，我们要出发了。」
「我们去哪里？」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展砚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
「随意，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从此，山南海北，皆有彼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