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戒备着,但齐野狐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笑得更加亲切了:“齐俊彦,好名字。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也是缘分。”
化名“齐俊彦”的少年倒是什么话都能往下接,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不正好和野狐哥哥做了邻居嘛。”
话说着,视线又落到宁脱兔身上,夸赞道:“野狐哥哥,你女朋友真漂亮。”
胡云就喜欢听这个,爽朗地大笑起来,看这少年越来越顺眼。
齐野狐正要解释,宁脱兔却亲密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对齐俊彦嘻嘻笑道:“小朋友真会说话!”
隔着练功服传来的柔软触感,让齐野狐身子一僵,下意识要把手臂抽出来。
但他却忘了,宁脱兔这女人看着柔弱,却是个从小就开始吃桩功的女子武夫。
表面上笑嘻嘻地轻轻挽着他的手臂,没怎么用力,实际上直接抱死了他这条胳膊,为的就是防止齐野狐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她的伪装。
她这么做。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吃齐野狐豆腐,齐野狐也自认没有这个魅力。
想不通她是怎么打算的,齐野狐也就选择好好配合、静观其变了。
“这是你做的面?好香啊!”
齐野狐走到餐桌旁,一脸垂涎的样子,从胡云手里夺过筷子,呼噜噜吸了一大口。
生死玄经运转起来,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问题,齐野狐也就放心了许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打算让胡云吃这碗面。
“你小子在外面吃过了,还来抢我面吃!”胡云倒是气乐了,一巴掌盖在齐野狐脑袋上。
齐野狐继续呼噜着面条,抱怨道:“我一晚上没睡,外面吃那点东西哪够垫肚子的?”
少年也伶俐,撑着身子要站起来:“我再去做一碗好了,反正炒的臊子还多。”
“不用了,你坐!”宁脱兔一副贤妻良母的做派,见缝插针,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摊开,“胡爷爷,正好,您就吃我们给您打包回来的。”
胡云看宁脱兔,已经是一副看未过门外孙媳妇的眼神,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笑呵呵地点头:“好,好。小齐你也不要麻烦了,坐下吃。”
“宁丫头,你坐!”老头把屁股下的马扎让了出来。
宁脱兔笑着拒绝,挪到齐野狐身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歪头看了一眼齐野狐呼噜面条的样子,又看着对面的少年,笑问道:
“小弟弟你还在读书吧?怎么到这里来租房子住?”
少年和齐野狐同款姿势呼噜面条,口齿模糊道:“我刚高考完,想报盛海的志愿,所以先来熟悉一下环境。”
“想好报哪个大学了吗?”齐野狐也插嘴。
不管信息真假,言多必失这个词总是没错的,对方抛出话引子来,齐野狐自然要接。
俩人这一唱一和,颇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但对少年则像是亲戚过年式的关怀。
少年正要开口,胡云却先一步将话头抢了过去:“小齐这孩子成绩很好,他的分数,上孵蛋大学不是问题!”
老头挥舞着塑料勺子,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抽空还狠狠瞪了齐野狐一眼。
齐野狐对老头的捣乱有些无奈,至于瞪眼就更当是没看见。
话路被胡云切断,他只能连连点头:“厉害厉害!我当年就没上上孵蛋大学。”
少年摆摆手:“野狐哥哥说笑了,胡爷爷说当年要不是你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上孵蛋大学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齐野狐看了眼一脸得意的老头,无语了。
就一个晚上,这老家伙连这些破事都抖搂出去了?那眼前这个少年对自己的了解,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他正失语的时候,宁脱兔适时插话:“小弟弟你是巴蜀人?”
少年微愣:“我口音很重吗?”
“那倒没有。”宁脱兔摇头,随后笑吟吟地指着桌上的两碗面:“渣渣面,巴蜀锦城特产。”
“原来是面条暴露了!”少年灿烂笑道。
宁脱兔也微微一笑,转头对胡云道:“胡爷爷,等野狐一会儿睡醒了,我让他陪我买菜去,您就先去和邹爷爷聊会儿天,下午一起吃饭。”
“是你们搬家的事。”她解释道:“香梅花园的那套房收拾出来了,门禁和钥匙也送过来了。”
“这么快?”胡云惊道。
“香梅花园?!”齐俊彦也惊喜叫出声来,兴冲冲道:“还真是巧了!我爸也说要在香梅花园给我买套房,胡爷爷你们房号多少,我叫我爸直接买你们隔壁好了!”
齐野狐看着他,眉毛轻轻一扬:“富二代啊!?那还来这城中村租房子?”
齐俊彦搓着脖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能省则省嘛……”
胡云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一拍大腿叫起来:“那好啊!到时候又是邻居!”
“孵蛋大学上学,住香梅花园?二号线转十号线有十几站,那可远啊!”宁脱兔笑得愈发温婉,“你爸怎么想的?”
齐俊彦有些赧然:“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爸说,那儿靠近世纪公园,气好。”
“气?气候?”齐野狐不解。
齐俊彦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宁脱兔眼底精光一闪而没,随即恢复笑吟吟的神情,报了一个房号给齐俊彦,后者立即记手机里了。
吃完面条,齐俊彦识趣告辞:“野狐哥哥一晚上没睡,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齐野狐笑着点头。
宁脱兔也道:“那我也走了,下午等你醒了再来找你。”
“我送送你。”齐野狐放下筷子,和她一起起身。
胡云见臭小子终于开窍了,乐不可支,再看两人的亲密模样,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心道有门儿。
将宁脱兔送到楼下,齐野狐还没发问,宁脱兔神情猛地一变,低声道:“小心那个叫齐俊彦的小子!”
齐野狐只当她也是觉得这个时间段特殊,才开口提醒自己,正要点头,宁脱兔后面的一句话直接让他目瞪口呆。
“这小子就是逃脱的那个蝮蛇。”
宁脱兔似乎回到了那晚的仓库中,眼底爆发出凛冽的杀机:“难怪一直找不到人,果然是易容了。”
齐野狐心中凛然,他虽然震惊,也不明白宁脱兔是如何认出来的,但是并不怀疑她的判断。
毕竟是能够带领一个专业团队的人,她的专业性也毋庸置疑。
“还是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齐野狐双掌搓了搓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既有些烦,又有一种事情终于有了确切反馈的松快。
看来即便是自己不想太快把这趟浑水趟深了,也身不由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