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意思，那对气质不俗的夫妇，就是为了那支百年老山参来的。
难怪这些人都挤在这里，这样的场景，确实难得一见。
齐野狐起了兴趣，也就不急着开口，站在人群外围，当起了围观群众。
“抱歉！若非家父病重，需要以百年老山参吊住一口气，方才能开始治疗，我们夫妇绝不会强人所难。”那妇人开口，脸上的歉意十分诚恳。
同样也十分坚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支百年山参还请老板卖给我们夫妇。这样吧，我再加一百万！三百万的价格，你也不亏。”
“三百万？！”
围观的人惊呼，随后纷纷羡慕地议论起来。
齐野狐眉毛一挑，对妇人的阔绰也有些惊讶。
百年老山参这种珍品，向来是有价无市的，考虑到求购者的意愿，和参体的大小，价格往往浮动很大。
百年的山参，价格卖出大几十万到一两百万的都有，到三百万就真的是血赚了。
要知道，前几年在苏杭拍出的那支一百八十年高龄的“参王”，最后也只是以九百万的价格成交。
“这……”老板还是有些犹豫。
“老板，都三百万了，卖了吧！”
“见好就收啊！你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人家刚好急用，要是卖给别人，最多也就一百来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人家夫妇也诚意和客气都够了，你就卖了吧。”
“是啊是啊……”
围观者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那对夫妇已经耗费了半个多小时的口水，其诚意他们都看在眼里，更难得的是一片孝心。
来中药店买药的，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见此更是感动，心理上自然也就偏向那对中年夫妇，纷纷为他们说起话来。
妇人的丈夫显然已经烦躁起来，狠狠地扯了一把领带，道：“这样吧！三百万，再加上我们乾盛集团钱家的一个人情。你答应的话就成交，若是不答应，我们再去打听别家，也不浪费时间了。”
妇人听到丈夫这么说，神情一急，正要说些什么，男人却抢先道：“我们耗得起，爸可耗不起！”
听到这话，妇人嘴不甘地张了张，最后也只能颓然地沉默。
但人群却因男子的话再次哗然起来。
“哦哟！原来是乾盛集团的人啊，难怪出手那么大方！”
“钱家好几十亿的资产，区区三百万自然是小意思了。”
“原来前段时间传言是真的！乾盛集团的创立者钱胜，真的进了重症监护室，情况不容乐观啊！”
信息社会，各种小道消息，传得还是很快的。
齐野狐有些微愕，他这一个月打探程家的各路消息，或多或少对盛海商坛各家有所了解。
作为近年来迅速崛起的后起之秀，乾盛集团名号，他自然是听过的。
看着人群中心的那对夫妇，齐野狐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那妇人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眼眶微红。
“这……好吧！三百万，加上乾盛集团的一个人情，这镇店的百年老山参，你们拿去吧！”老板咬牙答应了下来。
“您答应了！”妇人眼睛顿时亮了，男人的神情也惊喜起来。
做了决定，老板也变得爽利起来，哈哈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我给自己积德了！”
“谢谢！谢谢！”夫妇二人惊喜之余，连连感谢道。
说完转身对旁边的女店员道：“去，把那支百年老山参，给二位贵人取来。”
店员见证了这么一桩大买卖，一脸兴奋，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药店的内空间跑。
围观者也与有荣焉，为双方高兴起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钱胜老先生有你们这么孝顺的后辈，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老板也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那是那是，老板福源广进，以后我的中药都在您这儿买了！”
“我也是！”
“我也是……”
乾盛集团近几年为盛海的民生事业投入不少，口碑一直不错，众人自然也不吝啬，纷纷释放自己的善意，药店里一片和谐的氛围。
老板笑呵呵地向四周众人道谢，也是十分开怀。
本来那支老山参放在店里，也只是放着吃灰而已，不如卖了。
三百万的高价，已经是血赚了，再加上乾盛集团的一个人情，相当于给自己的药店加了一顶保护伞！
老板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生意赚大了！一时间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老板，东西拿来了。”女店员去而复返，脸上的兴奋丝毫未减。
她的怀里多了一个老木的盒子，一截明黄的丝绸从夹缝里露出来。
“这里面装的就是那支百年的老山参吗？”
妇人看着女店员怀里的盒子，虽然已经确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是自然。”老板笑道：“您二位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现场验一验。”
“这就不用了，虽然只是相识短短的时间，但老板的人品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是信得过的。”男人也笑着说道，但眼神显然和口头不是一个意思。
老板几十年的岁数也不是白活的，哪里看不出来对方的心思？
但心里也不以为意。
别说几百万的交易，就算是几千块，那也得当面验货啊。不然要真的出了问题，一转头谁能说得清？
旁观的大叔大妈中也不乏明白人，当即递了个台阶：“别啊！百年的老山参多罕见哪！我们都围那么久了，好歹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就是啊！老板你不会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吧！”众人纷纷起哄。
齐野狐也是精神一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盒子。
他年幼时体弱多病，爷爷和外公经常进深山给他采药，因此灵芝人参也吃过不少。
其中最珍贵的，也只是一支五十年的野山参，上百年的老山参，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了，还是打开看一看吧。”老板呵呵笑道。
钱家的夫妇也是一笑，自然求之不得。
老板做成了一笔好生意，心情自然大好，这百年的山参干货放在店里一直吃灰，也没见过天日，以后更是见不着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最后显摆一下，让自己和店面一起风光一把。
念及此，老板猛地一开老木盒，笑道：“诸位请看！”
明黄的柔软绸缎展现在众人眼前，但却没有绸缎上躺着的那支皱巴巴的干货吸引人眼球。
一支干巴巴的人参，歪歪扭扭地躺在盒子里，须子就占了大半，上面还有一粒一粒细小的疙瘩，委实丑陋得很。
可这正代表这支老山参的货真价实。
“不愧是百年老参啊，这成色就是不一样。”
“真是，这参须上的珍珠粒也是清晰饱满，一看就不同凡品！”
“我好像都能闻到味儿啊！”
“我好像也闻到了，不愧是百年珍品啊……”
围观者发出一片啧啧赞叹。
钱氏夫妇也彻底放心下来。他们这个身份的人，即便不是专业的，眼力也不会太差，一眼便望出这不可能是假货。
“太好了，爸有救了！”妇人瞬间湿了眼眶。
男人搂住自己媳妇，柔声安抚几句，转过脸来一脸激动，迫不及待道：“老哥，大恩不言谢，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老板哈哈一笑：“老弟，这支百年老山参，你还满意吧？”
“满意！当然满意！！”男人连连点头。
宾主尽欢。
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外悠悠飘了进来。
“啊……这不是百年野山参啊……”
声音较弱，像是不小心声音放大了的低声喃喃，但在此时此地响起，却不啻一道惊雷。
所有人都向发出声音的那人看去。
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搭配宽松工装裤的齐野狐，就这么被所有的目光聚焦。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嘴里开始发苦。
“叫你嘴贱！”
齐野狐心里暗骂自己，同时向众人歉意地讪讪一笑，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站住！”
药店老板岂会让他就此溜走，一声大喝，快步上前抓住齐野狐的手腕，怒目圆瞪：“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开门做生意，声誉赛过金招牌。积攒起来困难毁起来快，更何况还是药材这类人命关天的生意，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风言风语。
齐野狐轻飘飘一句话，走了之后毫毛不损，但这对药店老板来说，却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也难怪他着急上火。
“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店里这支百年老参，参须粗壮，皮老纹深，五形六体全具，哪里像假的？！”
老板抓着齐野狐的腕子，口水都快要喷到他脸上来，一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别想走的架势。
齐野狐也只能苦笑，他理解老板激动的心情，甚至觉得对方没有冲他骂娘，已经很克制了。
“我没有说它是假的。”齐野狐挤出一个笑脸来。
听他这么一说，老板不仅没有放过他，反而怒气更盛，破口大骂：“那你凭什么说这不是百年老山参！”
因为它真的不到百年的药龄啊……
齐野狐心里无奈道。
在老木盒打开的一瞬间，淡淡的清香飘到齐野狐的鼻尖前，仅仅是轻轻地嗅了一口，他便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股信息流在脑海里爆开。
“长白山野生老山参。
药龄：88年。
效用：主治气虚欲脱、脉微欲绝……
可用于药方：……
注：于生玄气的修炼大有裨益！”
信息的出现只是一瞬间，齐野狐当即回过神来，丹田如同煮沸一般，其中的生玄气兴奋地鼓噪起来。
仿佛是遇到了极好补品，迫不及待想要吞入腹中一样。
齐野狐赶紧运行功法，将这股兴奋的躁动压了下去。
同时也反应过来，似乎越名贵的药材，对自己的修炼越有好处！
原来之前在药店门口闻到药材香味时，体内生玄气活跃了那么一丝的感觉，不是错觉。
信息的冲击让他惊喜异常，乃至有些失神，同时对那老参并非真正的百年山参有些失望，那句可惜的话阴差阳错的，就喃喃出声了。
不过他也拿不出证据来，加上年纪轻轻的，说了也没人信。
他总不可能跟人说，这是他靠生死玄经判断出来的，那样不被人送到宛平南路600号才怪！
所以面对老板的斥责，他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何况，他也看出老板不是有意哄抬价格，昧着良心挣钱，应该是真的把那当做百年老参了。
而且，那钱氏夫妇只是要一颗功效极好的老参，给自家老人撑一口元气而已，八十八年的老参，虽然药效比不得真正的百年老参，但也够用了。
其实齐野狐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只要一直不依不饶，咬定这山参年份不足百年，以钱氏夫妇的能耐，找专业人士用专业仪器鉴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那样一来，老板和这家药店的名声肯定臭了，黑心老板加宰客药店的帽子绝对摘不掉了，只能关门大吉。
到时钱氏夫妇不买这支野山参都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认定老板故意拿他们当猪宰，可想而知这老板的下场多惨！
但若是不说的话，就是个皆大欢喜的事，老板高价卖出了吃灰的镇店之宝，钱氏夫妇也买到了想要的东西，帮钱胜撑过治疗。
都怪自己管不住这张破嘴！
齐野狐无奈地看着药店老板那张怒气勃发的脸，以及群众狐疑但同时闪烁着好奇神色的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脑壳疼！
“小兄弟，你说话要拿出证据来。红口白牙的瞎说，损人声誉，这可不太好。”男人看着齐野狐，微微皱眉。
齐野狐讪讪地装傻赔不是：“是是是！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懂，瞎说的。我就是来买药的，看这人参长得太丑，不像电视里那么好看，就以为是假的，抱歉抱歉！”
“你这小伙子，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乱说话呢！”
“幸亏说清楚了，不然人家老板跳黄河里都洗不清！”
“三百万的大生意，加上一条人命，要是被你一句话搅黄了，你能负责吗！”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什么都敢乱讲，鸭无乱！”
大爷大妈们冲齐野狐指指点点，责备起来。
齐野狐成人之美，依旧憨憨傻笑赔不是，同时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冲老板道：“那个，现在可以帮我拿药了吗？”
“你让我差点晚节不保，店也险些关门大吉，还想拿药？！”老板眼睛瞪得像铜铃，怒气冲冲地将他往店外推搡。
一边推还一边骂：“我这家店全是假药，怕毒死你！滚！我这假药店不欢迎你，以后也不会卖你一钱的药材！”
齐野狐哭笑不得，也不敢跟这快五十的老大哥使劲，只能任由自己被往外推。
在门口的阶梯处，齐野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及时变换重心，稳住了身形。
不过那银针袋还是从裤兜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捡起麂子皮的银针袋，拍拍上面的灰尘，放回裤兜里，齐野狐看着药店的大招牌，咂咂嘴，识趣地走到较远处的路灯杆下，拿出手机低头打开地图。
毋庸置疑，自己已经被这家药店拉入黑名单了，以后买药得去别的店了。
看了半天，齐野狐脸色有些发黑。
地图显示，除了这家店外，最近的一家中药店，也还需要再走半个小时的路程。
也就是说，以后自己要是想买中药，从租住的地方到药店，最少要走一个小时。
“啧！打脑壳！”齐野狐拍了拍脑门，头疼。
抬头正要找找附近哪儿有共享单车，就看到那对钱氏夫妇朝自己走来。
“呃……有事吗？”齐野狐问。
妇人不说话，转头看向自己丈夫。显然，来找齐野狐，是男人的主意。
男人也不避讳，直接问道：“小兄弟，你刚才说我们买的不是百年老参，是发现了什么吗？”
妇人愣住了，她没想到丈夫特意再来找这年轻人，居然是为了问这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齐野狐也微愣，没想到这男人居然那么直接。
笑了笑，他又重复道：“我刚才说过了，我只是碰巧来买药的，什么都不懂，瞎说的。抱歉，干扰你们的判断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男人笑了，长舒一口气，随后递给齐野狐一张名片，“我叫陈凯，觉得和小兄弟很投缘，这是我的名片，还请收下。”
齐野狐接过名片，陈凯又伸手和他握了握，向他介绍自己的老婆：“这是我夫人钱莉。”
“你好。”
看得出来，钱莉对自己丈夫的举动很是不解，但还是维持礼貌，向齐野狐点头笑了笑。
齐野狐也看出她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也只是回以一笑。
陈凯适时插话道：“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齐野狐。”自报家门后，他对陈凯笑道：“能让陈先生给我发名片，我这个小老百姓也可以和朋友吹好长时间的牛皮了。”
“哈哈！齐小兄弟说笑了。”陈凯爽朗大笑。“我们夫妇还有急事，就先不打扰了。小兄弟在盛海若是碰到什么困难，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那就先谢过了。”齐野狐笑道，“我虽然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但是陈先生若是有觉得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可以找我。”
“那是自然，到时候绝对不跟小兄弟客气！”陈凯再次真诚地笑起来，顺水推舟要了齐野狐的电话和住址，然后才和钱莉钻进一辆宝马5系，慢慢汇入车流。
目送石青色的宝马消失在车流中，齐野狐脸上的笑容，这才收敛下去。
低头看着手上这张烫金的贵气名片，眼神里露出浓郁的疑惑来。
实在想不通，钱家的姑爷，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小人物发名片。
齐野狐神色不定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也好，省了我不少的工夫。”
乾盛集团，齐野狐将这个名字记得如此清楚，不只是因为它是近几年来少有的，以极为激进的风格开拓市场，迅速崛起的企业。
最重要的是，这个集团，隐隐有挤占前程集团市场份额，向程家发起挑战的意思。
而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击垮前程集团，让忘恩负义的程家一无所有，再替自己爷爷亲眼看看，这高高在上的程家人，失魂落魄的凄凉光景！
他齐野狐，十三岁就敢抱着柴刀，在半夜翻进那狗日村长的院里，把他家那条恶狗一刀劈死，再吊在他们一家的床头，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
所以当他知道陈凯夫妇居然是乾盛集团的人的时候，就已经起了结交的心思，只不过人微言轻，暂时就把那心思压了下去。
没想到钱家的姑爷，居然主动来结交自己。
虽然不明白陈凯的动机，但不用猜也知道，对方定然是发现且看中了自己的什么，所以他也就说了那句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
在外人看来，这的确是件极其可笑的大话。
不过齐野狐却知道，拥有生死玄经的自己，绝对拥有让陈凯结交自己的价值，也有实现这句大话的能力。
毕竟，现在的钱家掌舵人，正病重……
将名片塞进了裤兜里，齐野狐开了一辆共享单车，哼着小曲儿，歪歪扭扭向药店前进。
……
……
与之同时，奔驰的盛海街道上的石青色宝马5系中，陈凯手握方向盘，盯着前路，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插，行云流水。
只是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妻子钱莉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还在想那个年轻人？”
陈凯被惊回神，硬直的唇线微微放松，没有否认，点头闷声道：“嗯。”
钱莉皱眉不解道：“那个年轻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搭讪，还让他在盛海有事找你。这个人情，可不算小。”
这位农村出身，但却被钱家掌舵人钱胜寄予厚望的姑爷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斩钉截铁地给出了两个字：
“他值！”
“哦？”钱莉眼神一闪，身躯坐直，抱紧手里的盒子，来了兴致。
她对自己这个丈夫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出身农村，但除了一身石头一样固执的犟脾气，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农村人的气质。
眼光极准，魄力极大！
这是乾盛集团乃至整个盛海商坛，给钱家这位姑爷的评价。
按理来说，农村出身的人，极少有魄力这种东西。
因为穷怕了，所以到手一点东西之后，就当宝贝一样，生怕失去。这就难免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也就难免失去很多机会。
但这种特质在陈凯身上完全看不见。
这农村里飞出来的凤凰男，在遇见钱胜这个伯乐之前，就辗转了过很多家公司，由于作风激进，数起数落，极为潦倒。
但一直不知悔改，完全是一副走火入魔的赌徒姿态！
钱胜也正是看中了他这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疯魔劲儿，才把他纳入麾下，并甩了十几个大小项目让他尽情作妖。
在陈凯发际之前，钱胜曾私下跟钱莉说过，陈凯以前之所以一直坎坷，除了上司是废物之外，归根结底还是所处的平台太小，层次太低。
按钱胜的说法，像陈凯这样的大菩萨，在那些小庙里，稍微伸展手脚就难免磕头碰脑，动作大点都生怕把庙给拆了，憋屈是肯定的。
只有乾盛集团这样的平台，才能供他毫无顾忌地施展手脚。
这个判断在之后很快就被证实，陈凯凭着一股疯魔劲，鬣狗一般狂飙突进，将手里每个项目都极其漂亮地完成，为乾盛集团吸入了大批资金和创收！
除了风格极为惊心动魄的激进，陈凯交出的答卷堪称完美，很快就从崭露头角，变成青云直上，最后直接鱼跃龙门，成了钱家的姑爷。
但两人的婚姻却并非是完全的商业联姻，反而意外的和谐。
钱莉对自己这个在商场上如同鬣狗，但生活中大多数时候温和的丈夫，其实也打心眼里佩服。
而当一个女人开始佩服一个男人的时候，爱慕也就水到渠成。
且陈凯这个凤凰男，对钱莉这个大家闺秀的样貌家世和能力，特别是其识大体的风范，也相当满意。
所以夫妻俩，不像身边其他这个层次的婚姻一样冰冷，反倒颇有些琴瑟和鸣的意思。
钱莉坐直身体，一脸兴趣地看着开车的丈夫，但陈凯却又抿着嘴唇，沉默下来。只有那一双眼眸，在青天白日里也如烧红的薪炭，灼热得发亮！
她便明白，自己这个丈夫，又开始豪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