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宝驹哈哈大笑:“齐龙虎都没说这风水局属于齐家,你又是哪来的自信,如此大言不惭!”
齐玄象还是淡淡地笑,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总要试试。”
“莫不是以为风水局打了折扣,我就奈何不了你?”邹宝驹盯着他,眼神冷了下来。
齐玄象微微摇头:“邹老爷子是我家老头都称赞过的人物,我自然不敢小觑。不过今日依旧斗胆说一句,若是没有盛海风水局的凭恃,晚辈要胜你,也并不吃力。”
“更何况,你的真身,并不在此。”
他回望邹宝驹,语气轻淡,眼神也同样淡然,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自然而然,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一样。
然而邹宝驹还是识破了他的小伎俩,嗤笑道:“这等玩弄人心的小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使了。”
齐玄象此言说得猖狂至极,先不论它是真是假,言语中的刺,却是极为阴毒的。
他说这句话的目的,不过是想激起邹宝驹的好斗之心,让其舍弃盛海风水局这个最大的依仗,与他来一场“货真价实”的较量。
这个方法,对付年轻气盛的愣头青或许有效,但是邹宝驹七十岁的年龄也不是白长的,性子早已变得沉稳,岂是他一句话能激得动的?
更不用说这几十年一路激流风云,见识过的种种手段岂会少了?
这样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齐玄象在露面之前,千方百计地破坏风水局,摆明了是对盛海风水局十分忌惮。
眼下已经成功破坏静安寺这个极其重要的枢纽,依旧妄图鼓弄唇舌,让他放弃最大的优势,更加能够证明这个情况。
邹宝驹又不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就真的抛开风水局跟齐玄象较量。
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和敌人战斗,那不是有骨气,那个叫蠢!
况且,他才不相信齐玄象没有其他的后手。
邹宝驹没有上当,齐玄象心中暗暗可惜,但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内。
所以这份遗憾只是在心里飞快地闪过,就如青烟一般,很快散了。
反正也没关系,因为他,真的准备了其他的手段。
见他没有说话,邹宝驹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冷声道:“二十年前你出黔入蜀,降伏唐门,成为唐门的‘大先生’。”
“连唐烛尘都对你唯命是从。而你也没让他失望,让唐门在的你的筹划下,实现了数百年未有的中兴,重新崛起。”
“随后你继续北上入京,凭着齐龙虎之子的身份,得以踏入那个圈子。之后又凭一身业艺青云直上,成为四九城风头最劲的新贵,二十年来,声势不减,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你齐玄象步步为营,从无失手,能在四九城中最暗流涌动的中心站稳脚跟,我不怀疑你玩弄人心的权术。但有人说你一身能耐已然通天,今日,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在说话间,周围翻腾鼓荡的龙气迅速回缩,退潮一般往四面退去,很快退出静安寺的周围。
静安寺的周围,很快成为一片紫金龙气的真空区域。
同时,整个盛海与静安寺有连接的区域,紫金龙气也开始迅速变淡,直至完全褪色。
但是整个盛海的紫金龙气,却渐趋稳定下来,只是流转之间,不再如先前一般圆转如意,滞塞感极强。
最后盛海的一些区域,完全空白一片,仿佛被笼罩在透明的玻璃之内,海水般流转不休的紫金龙气,被完全阻隔在外。
盛海的天穹上,原本如整片巨大幕布般遮蔽夜空的紫金龙气,也出现了一片片的破洞,破漏的天光从空洞处洒下,是皎皎的星辉明月。
“临时放弃与静安寺关联密切的区域,将水龙气回收,牺牲阵势的完整性,换取残缺阵盘的稳定……倒是个明智的选择。”
齐玄象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他的声音不大,但同样也不加掩饰,所以邹宝驹也听得极为清晰,对他这种仿佛对晚辈进行评价的行为非常不悦,冷哼一声,口中轻吐道:
“庚辛金!”
轰轰!
整个盛海的紫金龙气急速运转起来,如同风卷流云、急湍浪回,处处翻卷如旗,搅起阵阵隆隆雷声。
磅礴沛然的紫金龙气由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山呼海啸,最终纠缠扭曲成为一股,化作比之前庞大十倍的巨型龙卷,横卧苍穹。
龙卷再起!
浩瀚的紫金龙气凝聚在邹宝驹的脚下,化为长枪,枪身之上游龙缠绕,鳞爪飞扬。
恣意狂傲的龙头作为吞口,双眼之中寒光暴射,尖利的獠牙死死咬住枪头,尽显狞厉和森冷,栩栩如生!
庞然神兵的枪头,斜斜朝下,直指齐玄象。
空气中肆虐纷乱的金戈之气,锋锐无匹,即便是双方相隔近有一里,齐玄象也依旧感觉到脸庞刺疼。
眼底紫金熔岩沸腾,邹宝驹双目如电,凛然神威,怒视齐玄象与老和尚。
“阿弥陀佛。”
老僧佛唱一声,双手合十在身前,脚下退后两步。
这个举动,表明自己不参与斗争。
邹宝驹眼神微闪,神情有些复杂。
他与老僧相识的时间很长,彼此虽不算知根知底,但也有一定的了解,实在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帮齐玄象,对盛海风水局下手。
老僧一生于静安寺修行、得道,对静安寺的感情毋庸置疑,所以邹宝驹一向最放心的,便是此处。
况且,作为真正坐镇静安寺的大德,不说此事对盛海风水局的影响,就单是静安寺正大庄严的佛家气场出了纰漏,他也需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想必对方比自己更为清楚。
种种原因,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都无法解释老和尚的动机。
不过还好,他只是在齐玄象针对盛海风水局的环节帮了一把,眼下并不插手,这样一来,邹宝驹倒是小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即便两人一起上邹宝驹也不惧,但能少一点麻烦是一点,他心头还是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齐玄象身上爆发出来的凛烈大势,又让他面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