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扣在静安寺头顶的金色巨钟开门迎客般,邪戾的红光在这佛家宝长驱直入,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目标赫然便是那神威凛冽的阿育王梵幢!
“贼子妄想!”
邹宝驹目露精芒,此地浓烈的紫金气骤然翻腾,风云乱卷,二十米的紫金龙卷拔地而起,将这根雄伟的金刚杵笼罩其中。
本来以梵幢的凛烈之威,根本无需他出手。
正常状况之下,这红光撞向梵幢,无异于以卵击石,丝毫伤不到这根梵幢。
但有了之前的那一幕,邹宝驹便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虽然他操纵整个盛海风水局,但是静安寺重地内部,却是由那个秃驴掌握,这也是为何之前对方能够轻易撤掉防护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相助季正文,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是保住这根维持静安寺平稳气场的梵幢,至于兴师问罪的事情,可以秋后算账!
龙卷嘶吼如狂,搅起烈烈狂风,如同一台巨型的绞肉机,带着撕裂天地的莫大威能。
如此防御,莫说那红光已经虚弱不堪,即便是全盛时期,也会被瞬间撕裂,灰飞烟灭。
邹宝驹挟着沛然大势,冷目如电,紫金的眸子古奥森严,威仪如神!
“灭!”
威严的声音如同神谕,在这方天地之间响起。
随后之间二十米的恐怖龙卷,将四面八方的紫金龙气鲸吞虹吸,撕扯而来,再度膨胀!
红芒似乎毫无察觉,依旧直撞梵幢,眼看就要被膨胀的龙卷绞灭。
此时,天地间再响起一声悲悯的长叹。
“唉!”
梵幢上升腾起一股庄严恢弘的气场,直冲霄汉。
随后顶上的四座狮吼像如同有了生命,浑身金光流转,如同狮子金黄的鬃毛,威风凛凛。
“嚎!”
震耳欲聋的狮吼响彻天地,佛道金光照彻大千,盛海的夜幕如同升起一轮金色的烈阳。
然而这刚猛至极的佛门时候,和阳刚至极的佛道金光,并未将那强弩之末的红芒消融掉,反而将保护它的庞然龙卷整个轰爆!
轰!
比炸弹猛烈百倍的巨响爆开来,空气乱流激荡不已,然而其中却有一道直通梵幢的平静通道,向那道红芒展开。
邪戾红芒一往无前,直击梵幢!
红芒如同雪团,轻巧破碎,但是梵幢庄严的烈烈神威,却出现了一丝裂痕,恢弘的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顶上的四尊狮子仿佛被抽走了神魄,流转的金色光泽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气机也飞速虚弱。
这根巨型的金刚杵,再也没有力量镇守此地,在西北的庄严佛塔的大势之下,相形见绌。
如此失衡的情景,导致静安寺正大光明的庄严气场,瞬间告破,出现倾斜。
而静安寺作为盛海风水局最为重要的枢纽之一,庄严正大的气场发生倾泻,连带着整个风水局,也开始动荡起来。
盛海的龙气开始暴乱,原本井井有条的运行,开始互相冲撞,胡乱打架。
饶是邹宝驹这一辈子见惯风风雨雨,如今也忍不住面皮狂抖,指着静安寺内某处僻静之所破口大骂!
“贼秃,你疯了不成!”
声如巨雷,在这方天地滚滚传开。
似乎感受到他的暴怒,整个盛海的龙气变得更加暴乱起来。
静安寺的气场被破,不止静安寺本身会受到重大影响了,整个盛海的风水局,威力也至少会下降三成。
这对整个盛海而言,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邹宝驹神魂悬在高空之上,眸子紫金灿灿,里面盛满盛怒,背后是整个盛海激荡的龙气湍流,如同毁天灭地的魔神。
面对这样的场景,静安寺内传出一道慨叹:“对不住了,老友。”
随后,那简朴的房间中,走出一个须眉皆白的慈祥老僧。
见到这位老友,邹宝驹眉毛一抖,暴怒大骂:“贼秃驴,你今日最好有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
暴怒的质问到一半,邹宝驹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蹙,似乎发觉了什么异样。
细细感应,在老僧身后的屋子里,似乎还有另一道气势隐隐藏在其中。
那道气势非常细微,但并非虚弱,而是对方收敛得极为隐晦,使得他在一开始居然没有发现。
这道气势静如山岳,但却并非是那种守拙的厚重。
相反,其静默之下,隐藏的是一股拥有极强侵略性的爆裂力量,像是地下的岩浆,不动则已,一动毕竟山崩地裂!
这一股平静之下,暗藏惊雷的彪炳气势,非常熟悉。
邹宝驹眼睛一瞪,怒喝道:“齐玄象!既然在场,何必躲躲藏藏,畏首畏尾!”
“哈哈哈哈哈……邹老爷子说笑了,我只是想给两位叙旧解释的时间而已。既然你那么想见我,那我齐玄象何妨一见?”
一阵轻笑从老僧身后的房间里传出,随后一名男子信步走出,立于老僧身旁,抬头望向邹宝驹。
此人赫然就是齐野狐的亲生父亲,齐玄象!
邹宝驹面色阴沉,在高空俯视着这张脸,心情有些复杂。
齐玄象明明已经年届五十,但其面容和状态,都宛如二十余岁的青年一般。
细看之下,其眉眼和齐野狐,竟也有五六分的相似,宛如亲兄弟,只是气质截然不同而已。
“邹老爷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齐玄象淡笑道。
他负手在后,一派从容淡定。
明明是抬头仰望邹宝驹,但从气势上,两人却似乎平起平坐。
邹宝驹冷笑:“虚情假意!”
齐玄象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轻笑不语,然而邹宝驹却不能轻易放过他,沉声质问:“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谋划。”
“献丑了。”齐玄象依旧语气淡淡。
这让邹宝驹心头怒意更盛,嗤笑着讥讽出声:“堂堂齐玄象,竟然与季正文那条臭虫脸上,确实够丑!”
“联手?”齐玄象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哑然失笑,“邹老爷子是太看得起他了,还是太看不起我?”
“他季正文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也配与我谈合作二字?”
他的姿态依旧从容自在,强大的自信从他的身上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让这句内容是明明是讥讽的话语,像是简单的陈述一般,显得理所当然。
邹宝驹默然。
他其实也知道,以齐玄象的自负,季正文绝对入不了他的法眼。
即便后者在东南亚,已经当上了土皇帝,算得上是一方枭雄,在齐玄象的眼中,依旧不过蜉蝣。
对话的时间,已经足够邹宝驹控制好情绪。
他知道齐玄象此来的目的,便也不再出言讥讽,只是冷然告知:“二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想要盛海风水局的控制权,痴人说梦!”
“总要一试。”齐玄象还是那股理所当然的自信,淡淡轻笑道:“我齐家的东西,自然要由我齐家人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