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狐彻底过上了清闲的小日子,每天抄经修炼,修补神魂,余事不管。
感觉自己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退休生活。
宁脱兔的十四根本印也越来越娴熟了,每次静修完毕之后,都会感觉到头脑清明,对自己身体的觉察和控制,似乎也更强了。
这自然是紫金龙气的好处。
胡云也想掺和着试试,不过他的身体底子太差了,龙气没引来,反倒把自己的腿压麻了不少次,摔了个结实的跤之后,他也就放弃了。
好在有齐野狐的生玄气帮他温养身体,他也不需要再引龙气。
这几天,程俊彦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隔壁就好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对此,齐野狐懒得去管,胡云也没再念。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曹庞的那件事,宁十三那边也查出头绪来了。
那个收古董的古董行,就是甄孝仁在盛海经营的那家,所以这件事是谁的手段,也就不用再猜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事背后,似乎还有程家的手脚。
这种给仇人朋友送钱的骚操作,宁十三属实没有看懂,宁脱兔和齐野狐也没有看懂。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不知情的曹庞倒是快乐无边,每天都给齐野狐发样房的图片和视频,喋喋不休地比较着优劣和差异,以及性价比。
同时让齐野狐多写几副对联,他新居落成的时候要贴上,喜庆!
齐野狐每天都最少要花半个小时听他啰嗦,和他对骂,不亦乐乎。
不过近两天曹庞倒是没有再跟他啰嗦了,齐野狐估计要不就是快拍板了,要不就是挑花眼了,没空来烦自己。
除此之外,前几天齐野狐不出意料地接到了吴明的电话。
吴明开口就是哈哈哈地大笑,道:“兄弟,大恩不言谢啊!我这块儿心病算是落下了。红包一起转之前的那张卡里了,你查查。”
齐野狐一听就知道,这是播种成功,种子着床了,开口恭喜了几句,又说他用不着那么客气。
对此吴明“嗐!”了一声,笑道:“借花献佛而已,老弟你就安心收下吧!”
齐野狐没懂:“什么意思?”
吴明解释道:“你那红包,也是从那两个骗子手上得来的,你收着理所当然啊!要不是你揭穿他们,老哥我可就损失惨重了!”
齐野狐来了兴致,追问道:“具体说说?”
“我不是把那俩倒霉玩意儿控制起来了吗?你也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对手仇家也不少,我就想诈一诈,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消息的,背后有没有其他推手。”
“那个叫简仁的,是真一问三不知,就是个废物。那女人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又是个硬骨头,什么也不说。”
“就这么磨了十多天,磨得我都没耐心了,反正也就是个恶心事儿,我也就懒得问了,打算送他们俩去吃牢饭。然后那个叫简仁的,又怂了,一个劲儿求我。”
“大爷的,一个爷们儿还没一娘们儿硬气,真是丢我们老爷们儿的脸!”吴明对那个简仁是真的瞧不上,骂骂咧咧了一句。
然后又接着道:“我实在是烦他那怂包样,就说他要是能拿三百万补偿我,我就放过他们。”
“本来想这两个倒霉玩意儿,要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来行骗了,谁曾想他大爷的,打了个电话,还真就凑出来了!”吴明有些气闷。
“然后你就放过他们了?”齐野狐难以置信问道。
“有什么办法?大老爷们儿,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不能当放屁啊。”他语气讪讪,末了又爆了句粗口。
齐野狐呵呵笑了几声,隔着电话给竖了一大拇哥:“老哥,你还真是君子之风。”
“啥菌子,我还竹笋呢!”吴明继续骂骂咧咧,“咱也而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呐!话说回来,老哥出来打拼,被骗子骗过不少次,这还是第一次从骗子手里拿钱,这么想也还不错。”
“那你不留着作纪念,送给我?”齐野狐打趣道。
“嗐!”吴明叹了口气,“那也就是自我安慰的想法,这钱拿手里,就感觉老在提醒我,差点被这俩倒霉玩意儿给骗了,糟心得很!这不我这儿刚来个好消息嘛,我寻思着就借花献佛呗,反正兄弟你肯定不膈应!”
他哈哈笑。
“三百万的大红包,那我就多谢老哥的阔气了。”齐野狐道。
“客气了,兄弟!”吴明是真的高兴,转而又道:“对了,你要的老参,我问了我那些朋友,他们在帮忙找,估计过几天就有消息了,到时候我联系你。”
“行啊。”齐野狐开心道。
这十多天,每晚用老参冲击瓶颈,虽说不像修补伤势那么耗费,但药性也损耗得快差不多了,顶天还能再支撑个多星期。
吴明这个消息,算是及时雨。
“除了这个,再跟你说个小道消息。程家那场葬礼,整个盛海,没有一人去参加,听说程骏升那瘪三气得在现场砸了不少东西。”吴明幸灾乐祸地嘿嘿笑。
齐野狐也笑:“是吗?我这两天一直关家里,倒是没关注。”
“作为胜利者,兄弟你这境界高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毁灭你,与你何干?”吴明捧了一句,然后又啧啧叹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程家啊,快完喽!”
齐野狐笑笑没说话。
吴明也就识趣地找由头挂了电话,说是要效仿老黄牛,勤勤恳恳,多耕田多播种。
听得齐野狐又是忍俊不禁。
胡云下楼来,看到他脸上的笑,关心道:“用九的电话?”
“不是,一个朋友的。”齐野狐摇头。
胡云顿时失去兴趣,转脸乐呵呵地去帮宁脱兔择菜去了。
他是真把宁脱兔当自己外孙媳妇了。
齐野狐也去帮忙,被宁脱兔推出来,只好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思索起来。
这几天神棍王用九给他打电话也很勤,话题就一个,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来盛海,因为通知书早就寄到了。
没有意外,是孵蛋大学的通知书。
他也在亲娘和老兵坟头,以及山体滑坡埋了齐龙虎的那半坡山的山头,一一烧纸通知了。
齐野狐一压再压,推脱说这边还有杂事没处理好,到现在怕是拖不下去了。
因为再拖下去,孵蛋大学就要开学了。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事儿十天半个月也解决不了,总不能让他休学一年,就让他这几天过来吧。”
齐野狐嘀咕着,给神棍去了一电话,让他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过来。
只听“哟嚯”一声欢呼,神棍兴奋说了句:“我现在就去买车票!”
然后就挂了电话。
“臭小子!”齐野狐笑骂一句,给他转了些钱,发个信息让他坐飞机,省得遭罪。
不过那边没回,估计是忙着抢票,没工夫搭理他。
齐野狐又骂了一句,双手抱在脑后,仰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以普通人的情况来看的话,他现在在盛海,住在香梅花园一套好几百万的房子里,名下有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
手里还有一张号称“阿拉丁神灯”的黑卡,以及两张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钱,但肯定不少于七位数,加起来应该能到八位数的银行卡,还有一张明珠会所的终生至尊会员卡。
这已经是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所到达不了的人生巅峰,足够他自豪了。甚至都可以不用努力了,接下来混吃等死就挺好。
但齐野狐知道,那只是妄想而已。
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一旦爆发,就会是惊天动地的局面。
而且,最想要做的事,目前只是刚刚抓住了一个线头,刚刚开始而已,他才不会就此停下。
各种事情,各种考虑。装在心里,即便是这几天连续抄经,修身养性,齐野狐还是会不时感觉到烦躁。
好在隔壁厨房的择菜声,以及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让齐野狐听着,心里就会舒朗很多。
加之神棍这几天就会来到盛海,一家人总算又要齐聚。一想到这,齐野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家长里短,生活琐碎,这才是人间烟火,这才是最为抚慰人心的东西。
齐野狐抱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嘴里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若是邹宝驹在场,定能看出,齐野狐眉间一直疯涨,怎么也没有消下去的凶煞格局,竟然在他发呆的这短短一分钟内,迅速地虚淡了下去。
孽海像是退潮一般,飞速缩小,那条血线,也在不甘地变淡、变小。
“笃笃笃!”
敲门声将齐野狐从发呆中惊醒,他回过神来,感觉脑子一片轻灵,神清气爽,心情也莫名愉悦了许多,仿佛心头的淤堵,被疏通了一般。
“野狐狸,开门!”
厨房两道声音同时传出来,然后是嘻嘻嘻的傻笑声。
“德行!”齐野狐笑骂了一声,起身开门。
门前是一个个子较矮的男人,皮肤黝黑,面貌淳朴,手上满是老茧,穿着灰扑扑的短袖和军绿的直筒裤,脊背有些佝偻。
一身的泥土味扑面而来,这人显然是个老农。
“您好,您找谁?”齐野狐礼貌道。
他没有因为对方的穿着和样貌就轻视,反而比对一般人更客气,更亲近。
大山里出来的刁民,就是这点好,从不狗眼看人低,而且对土里的人有种莫名的亲近。
老农看了他一眼,颇为赞赏地点点头:“你就是齐野狐吧?我是程俊彦的舅舅,我叫唐烛尘,从今天起,我住你隔壁。”
简单的一句话,让齐野狐寒毛炸起,缩减许多的眉间孽海,又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