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盛海车站。
车站门口一个十几人的小人堆,十分惹人眼目。
醒目的不是人数,而是这群人身上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常人。
除了齐野狐一行,还能有谁?
胡云,神棍,邹宝驹,宁家老中青三代五人,陈凯夫妇和钱成,还有吴明。
和齐野狐熟识的人,都在这里了。
甚至连宁惊国和宁靖安也来了。
入秋天凉,齐野狐多穿了件外套,宁脱兔站在他面前,一遍遍帮他整理衣领,面泛红光。
在场的老油条自然都知道其中奥秘,看破不说破,但笑得十分暧昧。
宁脱兔脸色更红了。
宁惊猿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提醒道:“时间快到了。”
宁脱兔的动作才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看着齐野狐,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齐野狐紧紧抱住她,“等我。”
宁脱兔在他怀里温柔点头。
放开她后,齐野狐看向神棍,道:“好好跟邹老爷子学,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血。”
“还有……照顾好外公。”
“放心吧,哥。”神棍保证道。
齐野狐点点头,又看向胡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语塞。
胡云只是笑道:“早点回来。”
看着这张苍老的脸,齐野狐眼眶有些发红,最后也只能无言地点头。
“该走了。”宁惊猿再次催促。
“去吧。”胡云拍拍他的肩膀。
“保重。”
齐野狐转身,大步往站内走去,宁惊猿紧跟其后。
检票进站,过安检。
“放心吧,还会回来的。”
宁惊猿着实不怎么会安慰男人,买了瓶水,递给齐野狐。
齐野狐已经处理好情绪,仰头喝了一大口,吸吸鼻子道:“知道,就是有点……”
“不舍得。”宁惊猿接话道。
齐野狐点头。
“我也不舍得啊,毕竟是待了二十六年的地方。”宁惊猿叹了口气,然后又道:“不过也有点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出盛海。”
“你之前没有出过盛海?”齐野狐惊讶道。
在他看来,宁惊猿这种隐世豪门贵公子,天南地北花天酒地不才是正常生活吗?怎么会连盛海都没出过?
宁惊猿有些自嘲道:“我们宁家人,一生都是为守护风水局存在,生怕什么时候出事来不及叫人,哪里有机会跑出盛海去?”
齐野狐沉默了一会儿,道:“也是不容易。”
“还好,至少我能享受很多别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东西。有享受的权利,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嘛。”宁惊猿耸耸肩,心态倒是很好。
想起这家伙的迈巴赫,齐野狐深以为然。
就这一辆钢铁怪兽,就是好多人一辈子买不起的东西。
看齐野狐情绪好转了许多,宁惊猿拍拍他的肩膀,道:“跟我来。”
“快检票上车了。”齐野狐指着显示屏。
宁惊猿没理会他,背对着他,挥臂招手。
齐野狐只好跟上。
“你叫我跟上,就是为了上厕所?”
车站厕所内,齐野狐嘴角抽搐。
话音刚落,旁边坑位的两扇门豁然打开,齐野狐下意识身体紧绷,差点一脚踹出去,但看宁惊猿放松的样子,才收住手脚。
两个身形和他们差不多的人出现在面前,抬起头来一看,鸭舌帽下的面容,也和他们有五六分相似。
齐野狐不明所以,有些发愣。
“车票,身份证。”宁惊猿伸手。
齐野狐也没问什么,掏出来直接递给他。
随后见宁惊猿和那两人交换了车票身份证,又在宁惊猿的指示下,和那两人互换了外套背包。
做好一切之后,那两人冲他们一点头,转身出去了。
齐野狐视线跟着瞄了一眼,注意到他们还很细节地拿走了放在门口的两瓶水。
“有人跟踪?”他问道。
这两人明显就是宁家找来混淆视听的。
“以防万一。”
宁惊猿把其中一份身份证和车票给了他,又从包里掏出两个帽子,一人一个带上,往外走。
“别小看齐玄象的人脉和影响力,说不准,早就已经有人开始盯着你了。”
刚出去,宁惊猿下巴一点。
齐野狐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便看到冒充他们的那两人,身后起码缀着四五人。
然后装作普通旅客般,跟在他们身后,过了检票机。
这说明,在齐野狐订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着他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没有发现,现在跳出来一看,甚是明显。
齐野狐神情一沉。
大意了!
自从盛海风水局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心里就放下了一块大石,整个人放松许多。
这样的心态表现在行为上,就是警惕性的大大降低,甚至连这几个人的跟踪,都没有发现。
他们的跟踪虽然并不业余,但以齐野狐该有的警觉,要发现也不难。
但现在,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暗流涌动啊……
眼神闪动间,变得凌厉了许多,齐野狐将那份轻松的心态收了起来。
“这帮狗杂碎,真是一刻钟都不想让我安闲啊。”他冷笑道。
一股令人心惊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
“压一压。你现在这样子,太引人注意了。”齐野狐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神往旁一引。
一个刚上完厕所的男人,正有些害怕地看着洗手池旁的齐野狐,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洗手。
见齐野狐眼睛望过来,头皮一紧,忙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这杀心有些不受控制了。”齐野狐捏了捏眉心,轻吐了一口气。
“正常的。”宁惊猿安慰道:“你眉间格局破去之后,余怨不少,但没了那头孽龙的收摄,反而不太好管。平时多注意就是了。”
齐野狐点头。
这方面,邹宝驹和神棍都跟他说清楚了。
这次去西北,除了是齐玄象关系网的空白地之外,那边的环境,也利于将他神魂中的余怨,尽数释放出去。
当然,平时还是要多修心控制的。邹宝驹教的法门,即便不在盛海,也是妙用无穷的,不能轻易丢弃了。
“走吧。”
见显示屏上,原本他们要坐的那个车次的状态变成了停止检票,宁惊猿扬扬手里车票和身份证,往外走去。
……
……
车站外,宁脱兔越过往来如织的人群,望向车站门口,久久收不回视线。
在场众人纷纷交换视线,笑容暧昧。
“怎么,舍不得?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宁玉佛促狭道。
宁脱兔轻轻摇头。
这倒是让宁玉佛有些愣了,这个闺女转性了?居然都没有瞪自己,还真感觉有点不习惯。
邹宝驹安慰道:“放心吧,这次西北之行,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宁脱兔转头,她知道邹宝驹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说这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他和惊猿此次出行,我和用九给他们都算了一卦,卦象显示……”
“大利西北!”
宁脱兔眼神猛地爆发出光芒,长风大紧,列车驶离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