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那马回也太嚣张了，咱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刚出那间办公室的门，王文博便开始忿忿，满脸通红。
“抓起来干吗？”杨洪反问。
“当然是逼秦睡虎就范了！”王文博激动地挥手，“这马回对秦睡虎那么重要，咱们把他扣住，逼秦睡虎不得再插手此事。”
上次由于对一些资料不熟悉，他差点被杨洪批评，这几天将一些重要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
特别是秦睡虎及其势力，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只要是资料上有的，他都记了下来，可谓了然于胸。
所以他当然知道马回在秦睡虎心中的地位。
杨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王文博差点撞上，赶忙一个急停。
“我们凭什么扣他？”杨洪问道。
王文博瞪大双眼：“就他刚才说得那些话，还有我们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吗？”
“我们掌握了什么，他又说什么了？”杨洪淡淡道。
“队长！”王文博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道：“监控明明拍到他将凶手带走，现在凶手脱离我们的视线，要说跟他没关系，怎么可能！”
“而且他们兵分两路，由他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一拨人将凶手送出去，这是他亲口说的。咱们抓他合情合理！”
“可是他也说了，他只是带朋友的孩子去陕北玩，关于凶手在哪里，他也只是帮我们‘好心’推测而已。”杨洪平静地回道。
王文博高声道：“这您也信啊！”
“当然不信！”
杨洪盯着他，冷目如电，让激动的王文博瞬间冷静下来。
沉默片刻后，杨洪再度开口：“但我们不信有什么用？他说的话合情合理，我们就算不信，有什么理由扣他？”
“咱们不是有监控吗？凶手跟着他走了，那是铁证如山啊！现在凶手不见了，不找他找谁？”王文博反驳。
“就像他说的，一个凝神境武夫想走，谁拦得住？秦睡虎要抢圣器，是上面允许的，他找凶手了解圣器的信息，也是在规矩内。”
“队长，你怎么一直帮他说话？”
王文博盯着杨洪，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心里都有些怀疑其动机的可怕念头。
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他不是帮我说话，而是他比你更懂一些东西的边界，和运行的逻辑。”
王文博转身，看到牵着小女孩，一脸微笑的马回，不爽地冷哼一声。
马回丝毫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而是看着他身后的杨洪，笑道：“他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把我扣下来，你们上头必定会让你们把我放了。”
“就像他说的，我们虎爷和你们的上头，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而我的所作所为，全部在这个范围之内。”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知道此时扣我已经没用，不然的话，根本没有你质疑的机会。”
“年轻人，跟着你们队长好好学吧！”
马回看着他，面上笑得和煦，但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阴冷得像条蛇。
王文博怒目而视：“你……”
身后一只手掌按在他肩上，将他之后的那些话全给拍了下去。
杨洪上前几步，隔在他和马回的中间，问道：“凶手真的已经出城了？”
“别凶手凶手地叫嘛，多难听。”马回笑道，“现在她只是嫌疑最大而已，你们也没证据证明那几桩命案，就是她做的嘛！”
杨洪还是盯着他，眼神犀利，沉默不语。
看着他的表情，马回又是失笑一声，道：“杨队长，你之前假装愤怒失控，就是想从我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来。而我也非常配合，将我的猜测跟你说了，你可以自行判断，它有几分成真的可能性嘛。”
王文博耸然一惊，他先前还觉得奇怪，一直以来沉稳冷静的队长，为什么刚才那么容易就被挑逗出怒火，却原来只是将计就计。
念及此处，他对自己刚才对队长的怀疑，感到十分地内疚。
杨洪则是定定地看着马回，脸色如铁。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肯定抓不住凶手了。
对方那宛如十岁小孩的形象，天然占据优势，不仅在很多行事之上，占据方便。
甚至稍加伪装，就算是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说不定在他们将马回带到办公室的时候，就有另一个人，带着真正的凶手，踏上了某一辆列车。
腮帮子咬了咬，杨洪转身离去。
王文博赶紧跟上。
回到一开始待的治安亭，张强赶忙迎了上来，“怎么样？”
杨洪咬牙，腮帮子一鼓，“小看他了。”
张强脸上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沉默一会儿后，问道：“接下来你是什么想法，继续搜索？”
杨洪摇头：“马回只是颗烟雾弹而已，凶手应该已经出城了。”
“怎么会！”张强惊道，随即又很快想通其中关节，沉默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道。
“把各处的人手都撤了吧，人都走了，没必要再卡着关了。”
“那胡朔三人那边呢？还有继续盯的必要吗？”
“盯！”
“明白了。”
张强点头，转身离开，下命令去了。
杨洪沉着脸，一副思索的模样。
“队长，你在想什么？”王文博小心异议地问道。
杨洪轻叹一口气，随后猛地爆了句粗口：“我在想现在凝神境武夫都是大白菜了吗？怎么又他娘的冒出来一个！”
“要是马回说的是真的，凶手真的是凝神境武夫，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
……
出城的高速收费站。
严密把控的好几个小时的关口，突然放松了。
那些闪着红蓝亮色的车辆，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离去，看得人心里一阵好奇，但同时也轻松许多。
堵起的长龙终于能快速地通过了。
一辆不起眼的车，混在长长的车龙中，不紧不慢地驶出收费口。
车里一共三人，一男一女，加上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小女孩儿。
活像一家三口。
小女孩皮肤黑，但眼睛却大而亮，水灵灵的，此时正透过车窗，望着身后飞速远去的城市。
“你不用担心他们，相比跟你在一起，他们三个远离你才更安全。”开车的男人道。
如果齐野狐在的话，就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烤串儿一绝的老板。
至于他身边的女人，自然就是老板娘了。
黑黑的女孩儿，除了拉姆，还能有谁？
化过妆后，她和之前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连标志性的双马尾和青梅头绳也不见了，头发长长地披散着，海草一般散在靠背上。
她回过头来，从后座看向老板的侧脸。
老板则是从后视镜看到她的动作，道：“若不是带着你，他们根本不会进入官方的视线内。”
“说起来，那小子本来就应该算是来躲事儿的，低调做人是最好的，现在嘛……嘿嘿！”
他笑，“只能祝他们真实身份不被揭破了。”
拉姆神情微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来。
老板盯着后视镜解释道：“你要是知道那家伙是谁，也不会那么担心他了。”
拉姆的神情愈发疑惑。
老板嘿嘿道：“能把齐玄象算计到的家伙，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栽倒。”
拉姆若有所思，但还是不发一言。
老板也不以为意，打开音响，汽车一路北上。
一个多小时后，车载音响里的歌曲变成了来电的铃声。
老板往显示屏上一瞄，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直接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