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后,宁脱兔挪开脚掌,等着金彰的答复。
金彰面色苍白,因剧痛而出的一身冷汗,让他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断指的剧痛慢慢减弱,到最后成为木木的胀痛,已经能够忍受了。
他大口喘息着,再看着宁脱兔,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
这么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动起手来竟然如此果断狠辣,这给他心里带来了浓重的阴影。
经过这么一遭,他也知道宁脱兔的态度了,同时也知道对方完全没有给自己时间玩心机,心里顿时有些绝望。
眼神一闪,他下定决心,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胡云在哪儿,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留我一条命。”
宁脱兔眼神一寒,伸手攥住他的一根手指,就要掰断。
金彰瞳孔剧颤,惊恐地大叫道:“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胡云在哪里,不如拉他垫背!”
预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金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宁脱兔若有所思的神情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鼓起勇气,他继续说道:“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想要留一条命而已。你固然有刑讯逼供的手段撬开我的嘴,但那也得耗费你许多时间,到时候胡云的生死如何,就难说了。”
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宁脱兔,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尽可能的坚定。
但心脏却在咚咚咚地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白皙柔嫩的手掌松开,收了回去,在金彰的心中,不亚于贴在脖子上的一道尖刀挪开,精神一松,憋在胸口的一股气,也重重地吐了出去。
“说吧,人在哪儿?”宁脱兔问道。
金彰抬手抹了一把汗,声音微颤道:“我带你去。”
宁脱兔思考了一会儿,淡淡瞥了他一眼:“耍花招的后果,你知道的。”
金彰脸色苍白:“我明白。”
“带路。”
“好。”
知道宁脱兔赶时间,金彰也不敢磨磨蹭蹭,忍着手指的疼痛,快步带路。
宁脱兔一言不发,紧紧地缀在他的身后,气息冰冷凌厉,像是一把刀顶在他的背后,让他提心吊胆。
虽然不知道程俊彦给唐西窗下的什么命令,但他坐镇监控控制室,确实知道胡云所在何处。
至于胡云处境如何,他是不知道的,不过从宁脱兔那么焦急的表现来看,他猜测胡云现在的处境不太妙。
所以,他便拿时间做文章,赌了这么一把。
显然,自己赌对了!
宁家人向来言而有信,倒也不担心宁脱兔出尔反尔,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就是这儿了。”
金彰看着面前那扇房门,轻声道。
宁脱兔看着紧闭的双开实木大门,眼神微凝。
能感受到宁脱兔的心境起伏不定,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像是波涛一般,变动不居。
金彰站在旁边,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犹豫了一会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宁脱兔身周气息一卷,如同火药骤然爆发,一脚将两扇大门直接踹飞。
金彰还没来得及震撼,就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瞬间的恍惚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宁脱兔扔了进去!
“我……”
“砰!”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重重砸在地上。
巨大的反震力量将他胸口的那股气给直接震散,化作一声痛苦的闷哼。
脑袋微微血晕,金彰撑起身体,只感觉满嘴的咸腥味,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里果然带上了几率血丝。
抬头望去,宁脱兔已然躲在一个高大的盆景之后,眼神警惕地观察着这方空间。
金彰心里一阵恼怒,这个贱人,竟然把自己当做问路石先扔了进来。
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忍气吞声。
但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结束了。
胡云是由唐西窗看押的,唐西窗是老牌的行气境,实力比之宁脱兔,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宁脱兔想要从他手底下救出胡云,无异于痴人说梦。
“贱女人,折断我一根手指,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金彰心里冷笑。
借刀杀人的这个想法,其实在监控控制室里,他便已经想到了。
只是他担心,将胡云所在告诉宁脱兔之后,自己性命不保,所以便打算循序渐进地谈判,先将性命保住,再将宁脱兔引入陷阱之中。
不过宁脱兔的果决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也导致他吃足了皮肉之苦。
好在之后的计划,一切顺利。
一粒石子飞过来,将金彰唤回神。
收拾一下表情,他朝宁脱兔望过去,后者冲里间一扬下巴,随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玩了是吧!”金彰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这贱人先前把自己当做问路石扔进来,现在居然变本加厉,让自己主动去帮他探查房间里的情况。
实在是欺人太甚!
在宁脱兔的眼神攻势之下,金彰也只能忍着一股怒火,小心翼翼地朝里间挪去。
按理说,他们进入这房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足够唐西窗看清他们。自己现在和程俊彦是合作关系,唐西窗应当不会对自己出手。
但,怕的是,唐西窗在房内布置了什么触动式的机关,机关可是不分敌友的。
金彰谨慎地观察,小心翼翼地挪动,等摸到里间的门口,就已经汗水密布了。
回头看了一眼宁脱兔,发现对方一直跟随自己的动向,改变位置,确保视线一直能锁定自己。
眼神中催促的意味,也是不言而喻。
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金彰心里暗骂一声,继续往里间挪去。
一入里间,他便看见了靠墙放置的巨大水箱,以及水箱中被锁住的,昏迷的胡云,水箱中的水已经淹到他的腰际。
不过奇怪的是,水箱顶上入水口的水管,并没有往里继续进水,像是有人把进水的龙头关了。
金彰一怔,一种不协调的异样感觉充斥在心头。
这是这个情况?唐西窗呢?
他茫然四顾。
宁脱兔并不是单纯的小白兔,对金彰的话自然不会全信,心里也有提防。
让他探查房间里的情况,并不是多信任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这里真有人的话,跟他也是同伙,不会把他怎么样。
她的目的,是通过金彰的反应,来判断房间里的情况。
所以,当金彰一怔的时候,她心里也跟着一提,以为他看见了里间埋伏的人。
不过再看到对方茫然的神情后,却发现不太对劲。
眼神一闪,她直接一个懒驴打滚,滚到金彰在脚下,然后一把抓住他,将其当做盾牌,死死挡在自己的身前。
自己则背靠墙壁,不给人背后偷袭的机会
没有预想中暴风雨般的攻击,什么都没有发生。
宁脱兔心中疑惑更深,从金彰身后探出一只眼睛,飞速扫视了整个里间。
里间的布置很简洁,根本没有可藏人的地方,不过宁脱兔却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又警惕地观察了一阵之后,心里才微松。
不再犹豫,她三两步跑到水箱之前,起脚便踹。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水箱玻璃爆出一连串咔嚓声,随后砰然破碎。
半箱水哗啦啦席卷出来,将宁脱兔半身尽数打湿,但她却毫不在意,手上萦绕薄如轻烟的罡气,将锁链直接扯断。
没有了锁链,胡云的身躯瞬间委顿下来,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