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说完,马屁股上就挨了陆三斤一脚,受惊的马儿一颠,人就闪了腰。
“完了完了完了,腰不行了腰不行了。”
陆三斤起初没在意,只当他还装呢,结果再看豆大的汗珠已经从那人额头渗出,这才赶忙帮着将马牵住,把人扶了下来。
“哥,不成了,腰给伤了。”
当陆三斤背着他的倒霉兄弟费劲巴拉再度折返进小院时,那佃户一家都吃了不小的震撼,赶忙上来帮着搀扶。
等他们将人扶上床又开始为他推药油时,松了口气的陆三斤才问道:“和我们一道那个兄弟呢?怎么送个东西送那么长时间?”
老佃户一懵,纳闷道:“他走了有一阵了啊?”
“什么?”陆三斤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位爷还牵走了我家的马,说你们的马驼东西太多,走前还给我留了些银子。”
陆三斤越听心越凉,声音不免也大了起来,“他还说了些什么?”
老佃户咽了咽吐沫也搞不清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小心翼翼答:“他、他还说待他到了地方,一定找人给我将马送回来。”
“走了多久了?”
老佃户和他儿子对视一眼,他儿子便道:“已经约莫半柱香了。”
陆三斤什么也顾不得,冲出去就翻身上马,又挥剑将马身上绑着的那些东西斩了,任由东西掉落一地,他只顾飞驰而去。
……
傍晚时分,虎头寨又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瞭望台上,钟阿九在那站了快半个时辰,全神贯注盯着进寨的路。她午时便与黎恩分别了,回来后便盼星星盼月亮般等着那个呆子,却到这个光景也不见他们回来。
心中暗暗有些着急,但想到是陆三斤带着一块出去的,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三斤多年的狐狸已成精,跟着别人或许还有危险可言,跟着他断然不会。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同意让叶文珩与他一道下山。她想着毕竟叶呆子从小在山下长大,猛然逼他在山里住了那么久,怕他烦闷。再者,他最近对自己已然有心,既如此,她也该放放手了,免得他心里不舒服。
“阿九,我总觉得像是被你禁锢在此。”
早晨他如是说。
听得她无言以对,当即否认,并说只是下山之路复杂,无人同行他出不去也进不来。
却好巧不巧,碰上陆三斤要去收佃租。这下她再不松口便说不过去了,于是她主动提出让他跟着一道去散散心。
这会儿后悔也无济于事。
邵云峰找到她时,她正望着远处发呆,人就像在那台子上生根了一般。
他站在下面,仰着闹到喊道:“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钟阿九不睬他。
“听不到吗?”他以为她没听到,放大了些音量,“听得到我说话吗?”
“开门开门!”钟阿九忽然呼喊起来,并快速从瞭望台上下来,绕过邵云峰直接跑到大门处。
寨门打开,陆三斤骑在马上,一言不发。陆六两则趴在马背上,余下一匹马,只驮着些大包小包,唯独不见叶文珩的身影。
钟阿九的心提了起来,拦在陆三斤面前,质问:“叶文珩呢?”
陆三斤既生气又心虚。
气的是自己让这酸秀才耍了,阴沟里翻船,颜面尽失。虚的是他把钟阿九的男人搞丢了……
死就死吧!
陆三斤呼出口气,道:“跑了。”
“什么?”钟阿九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你手里跑了?”
“对。”陆三斤有气无力地道,接着便将山下之行一五一十说了。
越说他越来气,最后喘着粗气道:“我还真当他不会骑马,真当他就是个无用的酸秀才,搞了半天,人家骑得快着呢!我追出去十里地,眼看就到官道了,只得回来。”
“他、他会骑马?”钟阿九犹如当头一棒,竟有些愣住了,抬眼又看到还趴在马背上的人,指着他问:“那他呢?难道叶文珩还会功夫?”
“他是闪了腰。”陆三斤怒其不争地答道,接着又冷冷地说:“不过叶文珩会不会功夫我可不知道,或许人家有通天的本领,咱们哪会知道。”
钟阿九不说话,陆三斤还在气头上,也不再言语。
一直站在旁边的邵云峰眼看陆六两还在马背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出言打断沉默:“要不,先把马上这兄弟扶下来?”
听到这话,钟阿九这才示意一旁的几人将陆六两扶了下来。
陆三斤:“当家的,我陆三斤有负所托,带出去的人没带回来,你说吧,怎么办,我都认。”
钟阿九还没发话,就听邵云峰那似笑非笑的讨厌声音飘了过来,“阿九,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既然叶兄执意要走,这便是早晚的事,强扭的瓜又不甜……”
钟阿九一记眼刀朝他杀来,“我强扭的瓜,甜不甜也用不着别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