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作孽不可活,前脚让他来躲祸,后脚他便又惹来这一身骚。
邵云峰:“邢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岂能做出那些私相授受之事,救柳儿出来全然是为了朋友。”
邢三爷“哼”了一声:“全天下人皆是你的朋友,你管得过来吗?”
邵云峰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若天下人皆为我故交,你又怎知不是他们帮我呢?”
“行了,我的少爷,你别拿我打嚓,咱说这里的事呢!”他叹了口气,“你在安阳也便罢了,如何也是有人善后的,可如今我们身在靖州,上不挨天,下不挨地,真要出点什么事,如何来得及!你就听我一句,早日与那小寨主辞行,咱们快快下山方是硬道理。”
想到下山,邵云峰就有些兴趣缺缺。这虎头寨多有意思呀,有个对脾气的钟阿九,还有个老气横秋装模作样的叶文珩。光看那叶文珩被逗得面红耳赤,他已然觉得比寻常戏文都好听多了,真要下山还属实有些舍不得。
邢三爷却已经不容他多言,当机立断道:“这事我就做主了,待到晚些时候由我来与钟寨主提辞行一事。”
邢三爷说罢便直接回去命人收拾东西做准备,邵云峰便就在寨子里闲庭信步,想到即将离开,很是不舍。
这虎头寨过于美好了,这几日,他缠着钟阿九带他游览,她的心思可不在他身上,今天找这个明天找那个,都是让别人领着他。于是几天下来他跟着猎户打过鹿,跟着钱甲采过药,就是每天看着寨子里的人们吵吵架斗斗嘴他都觉得别有一番乐趣。
此地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更不想出去,抛开他们山匪的身份,这里俨然是处世外桃源。
摇着扇子走到临近寨门,远远地他便见钟阿九人在马上趴着,叶文珩并几个虎头寨的人站在一旁,正与她说着什么,似乎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复,她才懒懒地起身,策马而去。
叶文珩转身回来,看到他站在不远处,便自然地冲对方颔首打了个招呼,又走没几步,一群孩子不知从哪里跑来的,蜂拥而上将叶文珩围住,一时间叽叽喳喳。
邵云峰觉得奇怪,一瞧小虎也在这群孩子的队列中,便将他唤了过来,“小虎,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虎急忙忙地回他,“叶公子在给大家讲故事呢,他讲得很是有趣。”边说边回头,生怕自己待久了错过些什么。
“行行行,你去吧!”邵云峰瞧出他的急态,赶忙放人,心想:能有趣到哪,也就骗骗这些小屁孩。
刚打发了,却又想起什么,再度将人喊回来,这次急得小虎跺脚:“二爷,快说快说,晚了他们就要讲完了。”
“你是愿意同我下山,还是愿意留在这?”邵云峰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太大,小虎嗯嗯啊啊了一会答不上来,抓了抓脑袋,才说:“在这里过得开心,可跟着二爷又能见世面。我、我也不知道。二爷,你要走了吗?”
这最后一句小虎因着讶异拔高了声音,结果就让叶文珩也听了去。
他从一众孩子中走过来,“二爷是要下山?”
“对啊,谁叫阿九喜欢的不是我,不然我倒情愿在这山上过上个三年五载。”邵云峰摇着扇子故作遗憾道。
叶文珩不接他的话,弄得他只得自己打破尴尬,问道:“阿九去哪了?我还等着跟她辞行的。”
“她说下山有事,太阳落山前就会回来。”叶文珩的语气总是淡淡的。
邵云峰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叶兄是不是也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