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把雪地上的狍子拖过去,他和张发贵一起,把狍子举起来挂在铁钩上,准备剥皮。
“芸姐,峰哥真厉害…”
一旁的张小倩看着,不由得赞叹。
古代女子都崇拜英雄,尤其是少女。
芸娘一样同感,心里甜滋滋。
短短五六天,凌大郎变化真大。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能干。
浪子回头金不换!
这句老话应证在他身上,千准万确。
野兔山鸡还有狍子…
家里现在不缺肉吃,还清了赌债,过冬粮食也有了。
现在这狍子卖点钱,不光是过冬粮食,还可以添些过冬棉衣皮袄,棉靴等。
春耕种子应该有钱购买。
芸娘盘算着,这下心里踏实多了。
她和小倩一起,把堂屋里的小火盆给抬出来,放在他们旁边。
添上柴木火光烛天,既暖和又光亮。
张发贵手持锋利的剥皮小刀,开始操作。
凌峰站在旁边,认真观看。
张发贵剥皮,是从狍子的两只后脚掌下刀,然后慢慢又使劲往下拽。
手劲、腕力都要强而均匀,还要极为耐心。
皮毛一旦剥破,那怕只是一个小洞,整张皮毛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大郎,你是怎么寻到狍子的?”
张贵发讲解完剥皮手艺之后,突然转话题询问。
他手上使着劲,心里仍想着先前的未了之事。
不搞个水落石出,闷在心里,估计今晚老张叔会睡不着觉。
凌峰腹诽。
虽说他才穿越几天,但古代人的习性脾气,他大概率是了解到了。
由于生活平泛无趣,凑热闹、好奇心等,成了大家的情绪发泄通道。
于是乎,凌峰给张发贵讲述的故事里,适当加油添醋。
什么雪地上的梅花足迹,粪便,发现后开始追踪…最后发现了三只狍子。
作为老猎户,他自然知道,依靠足迹粪便的追踪,这是一名合格猎人的基本技能。
能追寻到猎物,这是他的运气。
又能成功靠近,选择合适角度和距离放箭,这就是考验猎人的临场发挥。
这还包含猎人的弓法箭术和心里素质。
凌大郎从小被凌伯严格训练,以他的臂力和弓法箭术,六七十步内猎到狍子,并不算难。
难度在于一箭之后,猎物逃跑之后的追踪。
二阴山比小阴山大出数倍,光是山峰就分为东西南北峰,还有主峰等等。
一箭不中要害,像这种大公狍逃跑之后,追踪难度非常大。
十之八九,先前这一箭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就算大雪天踪迹明显,别说一天,就是数天去追踪受伤的公狍子,难度也不小啊。
“老叔,主要是我爹在保佑,我的打猎运气才会这么好。”
凌峰摊摊手,把占卜和罗二彪的事,全推到运气和老爹身上。
张发贵闻言,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仍有疑惑。
“你说对方是两个人,应该是二阴山那边的猎户,怎么就甘心让你拖走公狍呢?”
“按道理,分给你一头母狍,也算是他们仁慈了。”
“你可能有所不知,二阴山一带的猎户,不少人是半个山贼。”
“他们在打猎的同时,若遇见人少的商队,就会抢劫杀人。”
“你这次…可能真是你爹在保佑。”
凌峰听闻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勉强一笑,顺着爬杆子:
“我就说是老爹在护佑。”
张发贵见状脸色一沉,补充道:
“下次去二阴山,最好是多几个人一起过去,你爹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就是小阴山这边的猎户,不轻易过界二阴山的原因。”
喔靠,还有这种后怕的事。
凌峰听罢,不禁毛骨悚然。
第一次瞧见罗二彪的时候,是觉得他如狼似虎的凶恶样,似乎随时要动手。
那他后来为什么如此善待自己?
唯一解释,就是他想要利用我。
第一次,是设法把官银让我带出去试一试。
第二次,因为我没把官银给用出去。
当然,他们就算是山贼马匪,也不是随便去杀人。
万不得已,没人会这么蠢。
或许,罗二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那…他得派人监视。
否则,怎么掌握到自己在石窑村的活动情况呢?
凌峰想了一想,便很快猜到,罗二彪在石窑村里,一定有他的暗线。
这人是谁?
“大郎,你在想什么?”
见凌峰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发贵发问。
“噢,老叔刚才的话,把侄儿给吓了一跳,我以后是要注意这方面了。”
凌峰思维一下被拉了回来,忙不迭应答。
张发贵见状安慰:
“你也不用太紧张,二阴山的猎户,并不都是山贼马匪,与真正山贼马匪,还是有所不同。”
“等到老叔的腿完全好了,我陪你一起过界二阴山去打猎。”
“哦,好好。”
凌峰点头。
张发贵见凌峰点头应允,心里颇有点欣慰感。
上了年纪的猎人,经验是最大优势。
但体力不足,听觉视力等灵敏度逐渐下滑,这是劣势。
凌大郎运气好是一方面,关键是打猎时的嗅觉,机灵,跟他爹一样。
这就是遗传。
“大郎,明天你准备怎么卖肉?”
狍子皮剥下大半,到了脖颈和头部,张发贵坐在火盆边烤着火歇会。
他想到了明天的事。
“怎么卖?”
凌峰一愣,“我说过,屠宰卖肉全交由老叔处置,哪些部位卖多少钱?”
“这些我知道,是要留下一点,还是全部卖掉?”
张发贵端起儿媳刚沏的一壶茶,喝上一口补充道。
“不能全部卖,得留下一半肉,我家与老叔家各分一半,剩下的肉才在村里卖。”
凌峰没有多想,便提出了一个让张家人十分满意的决定。
“什么,一半?”
送茶过来还没走远的王巧云听罢,不由得咋舌。
一半的一半,她家也有二十斤肉吧。
这下,自己和肚子里的胎儿,有肉吃啰。
她心里惊喜的同时,却惊讶于凌峰的奢侈,甚至觉得他太败家了。
一只狍子有这么分配的吗?
“今年冬天,我们两家人都要顿顿有肉吃,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嘛。”
凌峰这话发自肺腑。
却惊得在场的男女老少,几乎同时瞪大眼珠子,齐刷刷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