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伸手，把柳音音拉了起来，道：“不光是我，大家都来了！”
在他身后，站着魏高昇、莲雾、程锦芝、郭文举、周晨洲、陈莲生，还有江吟夏。所有浮生阁曾经帮助过的人，都来了。
除了他们，还有很多江流从江家带来的家丁，此刻已经和这群闹事者打成一团，从人数上来看，很快就能把对方一举拿下。
阿梨已经被解救出来，看样子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鼻子流血了，衣服也破了。
江吟夏理了理柳音音凌乱的头发，紧张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柳音音看着他们，有些担忧，也有些委屈，“你们不会相信，是我们把你们的信息出卖了吧？”
“真要相信那些鬼话，现在就不来了！”魏高昇言之凿凿道，“半仙收徒弟还是有眼光的，你个小丫头片子，打死我也不信是个黑心肠的！”
“谢谢师叔！”柳音音感动地看着众人，“也谢谢你们！”
“我们都是受过浮生阁恩惠的人，信方先生，也信你。”莲雾一脸认真，“方先生在十方城所做的事情，有目共睹，若仅仅为了这么点谣言，就否认浮生阁之前的作为，那委实就成了墙头草！”
程锦芝道：“我们这次连环骗局的受害人，都表示浮生阁是无辜的，且已经将联名信送至衙门。还有任何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们尽管说。”
柳音音长舒了一口气，道：“这样一来，我相信钟县令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江家的家丁们很快就制服了几个打得最凶的，把他们捆了起来，扭送到众人面前。
“雇佣你们来的人，给了多少钱？”江流财大气粗，“回答得让本少爷满意了，我出双倍！”
还在和家丁们奋力搏斗的众人一听，果然便停下手，不再打砸了。
这才是真正的墙头草。
这群乌合之众口径一致，说都是带头那人指使的，他们只收钱办事，至于幕后是谁，完全不知道。
这个回答江流当然是不满意的，但清楚了从他们那里根本问不出什么候，除了留下带头的，其余人，都放他们回去了。
阿梨不忿道：“是不是十方经纬雇来了这些人？他们太下作了！一定要把方先生救出来，跟他们死磕到底！”
“还磕呢？你先照照镜子，自己都磕成什么样了！”江流一边给阿梨上药，一边数落，“才两个人，也敢跟他们打？不要命了啊？作为在浮生阁待得最久的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柳音音此时感觉到，脑袋上被拉扯过的头皮又开始痛了，咧咧嘴道：“就你有长进？事情出了这么久，你才回来。”
周晨洲赶紧解释道：“江公子是找我们去了。”
江流哼哼一声，“我能回来你就知足吧！”他说完，放下药箱，走到那带头者的面前，使劲踹了一脚。
晕了很久的带头者，这才转醒。
一排人居高临下看着他。
江流：“你叫什么？”
魏高昇：“父母是谁？”
郭文举：“家住何处？”
陈莲生：“受谁指使？”
那人一脸蛮横，眼睛看向别处，并不答话。
见他这么不配合，柳音音立即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抄着一把菜刀。她把菜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凶神恶煞般地道：“老娘脾气差得很，没时间跟你啰嗦。装哑巴是吧？我数三下，再不说话就一刀下去，然后把你埋了。”
“邹小麦。”柳音音还没开始数数，他就老老实实答话了。
江流又问：“谁派你来的？”
邹小麦道：“不知道。”
柳音音的刀紧了紧。
邹小麦满头大汗，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见过那人一回，他出手阔绰，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来砸了浮生阁，但是从头到尾，他都在帘子后面，根本看不见脸！”
江流对柳音音道：“我看他真来气，既然没什么用，就直接埋了吧，也不用动刀了，省得还得洗。”
程锦芝道：“那我和江姑娘去选地方。”
江吟夏默契道：“埋哪里好呢？要不就茅厕边上？”
柳音音点点头，道：“埋深点，正好我想在那边种棵树，人肉养分足，树应该能长得很快。”
邹小麦傻眼了，不是说浮生阁都是文化人吗？怎么比他还流氓？这么说是吓唬他的吧？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吧……他急道：“那么多人看着我进了你们浮生阁，要是我失踪了，官府一定回来查的。”
“你来砸场子之前，没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吗？”江流凑近他，低声道，“作为江家独子，钱多得花不完，这点封口费，本少爷还是塞得起的。”
江小七和阿梨配合默契，一左一右把邹小麦拖了起来。
邹小麦激动地大喊：“我真的不知道啊！干这种事情的人，也不能让我知道他是谁啊！”
柳音音道：“我们对你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没用的人就赶紧处理掉得了。”
被拖到门口的时候，邹小麦终于灵光一现，慌忙道：“我想起来了！那人身上有种香味！”
柳音音问道：“什么香味？”
“说不清楚什么味道，反正就是很香，我当时还想着，一大男人熏得这么香，真是个娘娘腔。”邹小麦认真回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香，但我要是再闻到的话，一定能分辨出来，所以你们留着我吧，有用的！”
柳音音横着菜刀在邹小麦眼前晃了晃，威胁道：“要是敢骗人，我就把你剁成一块一块之后再埋！”
邹小麦点头哈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有眼无珠，不该找你们麻烦！”
江流摆摆手，江小七和阿梨这才把人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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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浮生阁，烛火通明。
桌上摆着一排熏香，邹小麦被反绑着双手，一种种熏香闻过去。
“这不是。”
“这也不是。”
闻到一半的时候，邹小麦喷嚏连连，求饶道：“不行了，鼻子都坏了，让我歇一歇吧。”
柳音音将排除掉的熏香全都拿走，看着剩下的一排，面色忐忑。
整个下午，他们分头行动，买回了十方城内所有的熏香，若还找不出来，那救回方宴生的线索就又断了。
邹小麦歇了一阵后，继续闻熏香，终于，在对着一枚香片闻了又闻后，点点头确认道：“就是这个味道，这个闻着淡些，那人当时身上的味道，比这个重很多，但我可以断定，就是它。”
程锦芝拿起香片闻了闻，道：“此香名‘逸隐’，出自十方城内的制香名家，游人醉。”
柳音音是听说过游人醉的，他们家的熏香，最大的特点就是：贵。寻常人家用不起，而城中显贵，喜欢以此彰显他们的身份。很多豪门大户，非他们家的香不用，每月都会提前预订，定期去取，范围也着实不小。
莲雾道：“明日一早，我就去问一问，城内有哪些人买过这种香。”
程锦芝眼里兴起几分顾虑，道：“拿到这样的出货单，自然能把范围缩小，但游人醉开门做生意，怕是不敢得罪他们的客人。”
柳音音愁眉苦脸道：“就是说很难咯……要不去偷？”
江流一笑，神神秘秘道：“不难。”
江流说不难，就真的不难。第二天，他就成功说服江禹斋，买下游人醉，成为了这家铺子真正的幕后老板，下一步还要扩大店面，广开分店。
他在浮生阁的这一年多时间，跟江家联系不多，首富公子的气派全无，经常还会穷到跟柳音音借钱，如今拿出这番作为，惊得柳音音瞠目结舌。
事情进展得出奇顺利，他们很快就拿到了游人醉全年的售卖单据。不出意料，逸隐作为全店最贵的镇店之宝，买者寥寥，最近一月之内，仅有三笔单子。
江家是一个，据江流所知，他们家本就常年使用游人醉的熏香，而这逸隐，是六姨娘最近喜欢上的。
城西欧阳家，买者是个丫鬟，据说是为他们家老夫人添置的，也可排除。
剩下一个，让江流和柳音音都吓了一跳，竟是少城主魏云深身边的跟班。不言而喻，这使用熏香的人，就是魏云深。
柳音音看着江流，怀疑道：“会不会搞错了？要不再看看一个月前的单子？”
“不必。”程锦芝解释道，“我去店里了解了一下，‘隐逸’香散得很快，即便存放不动，半月之后，香味就会变淡。而邹小麦说了，那人身上的熏香味道十分浓重，这就说明，是新香。”
柳音音纳闷道：“方先生能和这少城主结什么仇呢？我原以为，是十方经纬的人干的。”
“都说十方经纬背后有城主撑腰，我看未必，”江流思忖着，“城主年事已高，哪还会管这种事情？倒是这少城主，很可能与十方经纬大有关系。”
柳音音眉头紧皱，道：“这么位高权重，那方先生还有救吗？”
江流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少城主？”
两人正说着，阿梨忽然急匆匆跑来，喊道：“我刚才整理东西才发现，原来阁主出门前，写了一封信放在书房的桌上。”
“说的什么？”江流快速拿过书信，看了起来。
阿梨道：“阁主交代，若他一去不回，我们就自行决定去留。若要走，他为我们留了盘缠；若留下后，因为他的事情出了什么危难，就拿着他放在锦盒中的凤凰玉佩，去找少城主。”
阿梨说完，江流也刚好看完。
“看来这件事情，果然与少城主有关。”柳音音不解，“但他到底是敌是友？方先生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找他呢？”
江流把信放下，道：“是敌是友，一见便知，明日我们便去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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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无眠，江流和柳音音在书房里，商量着明日要如何应对。
柳音音双手指着下巴，道：“方先生到底隐瞒了多少事？要是早点跟我们说清楚，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毫无头绪。”
“他是不想强行把我们牵连进来。”江流前段时间在家，反而把方宴生琢磨了个明白，“少城主都冒出来了，说明事情比较棘手，若是提前交代了，就好比拉着我们一起上贼船，跑也跑不了了。”
“他以为我们会扔下他不管吗？”柳音音把玩着方宴生时常那在手里的扇子，“太小瞧人了，我们才不会呢。”
“他就是想把选择的权利放在我们自己手里。”江流想着许久不见的方宴生，微微笑起来，“即便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也还要一再问，喂，前面的路有点危险呐，你们确定要走吗？他就是这样的人。”
“才几天不见，我就有些想他了。”柳音音忽然有了些伤感，“江流，明天去见少城主，你害怕吗？”
“我不怕，你呢？”
“我也不怕。”
阿梨在厨房忙忙叨叨到半夜，给两人送来了烤肉，切得小小一块的肉片，上面撒着芝麻和辣椒，闻上去就要流口水。
“吃饱了明天好上路。”阿梨笨嘴笨舌地说了一句。
江流和柳音音瞪着他，同声道：“你才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