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
颜暖佳静立着看他，一时间极其诧异，一个三年都没改变半分的人，竟然就在这几日对她，产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减去那三年，她现在可以肯定的说，顾霆帆喜欢上她了，在大概三天的时间里，喜欢上了三年都没喜欢上的人。
这并不是个什么好现象，如果单一是荷尔蒙作祟，说服力并不高，如果是出于目的，就很容易解释了。
顾霆帆很优秀，这点她从不否认。
D城最具权威的杂志社曾经为他打破常规，将当期旗下所有的杂志全部用来刊登他的文章及照片，杂志上架半日内，所有书店报刊厅代售点都宣告售罄，当时创下了该杂志社从建立以来到之后都没能超越的销售神话。
顾霆帆，人称顾公子，媒体盛赞他的颜值已经到达视觉巅峰！24岁海归回国，年纪轻轻就拿到了MBA双学位，在一众董事的不信任下，出任顾氏首席执行官，让日渐消退的顾氏在一年内重新成为凌氏最强劲的对手，传言，迄今为止，顾公子身价已无法估量，传言，顾公子一怒，D市必将震动。
不过，传言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她苦涩一笑，是对陌生人的语气，
“顾霆帆，没有你。”
如果你已经知道，那么，顾霆帆，从这一刻，我们连成为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
她最讨厌，贪得无厌得人。
望着她的背影，他得唇角牵起跟她一样的弧度，眼里的冰峭蔓延，最深的地方，藏着蚀骨的火苗。
门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眨眼间，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面冷心。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中山装颇有威严的老人，他身后，是一排黑衣男子，顾霆帆眼神一暗，这些黑衣男子个个都是老头子轻易不动用的顶尖高手。
他将手撑在门沿，一个快到让人眼花的跳跃闪身，门被反手关上。
“爷爷，她睡了，有什么事我跟你出去谈。”
老爷子脸色顿时铁青，气得直摔拐杖，
“臭小子，你瞧瞧你什么态度，我可是你亲爷爷，为了个不着边的女人，你竟然把你亲爷爷丢在门外头吹冷风？”
“家里空调坏了，爷爷你进去，也是一样的效果。”
他回答的一本正经，老爷子手放在心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指着他，怒道，
“你当真要护这个女人到底。”
“是的，爷爷。”
“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搭上顾氏，甚至整个顾家家族？”
“嗯。”
老爷子听着他轻描淡写的一个字，胡子都气翘起来了，捡起拐杖就打，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想气死我是不是？当初我把顾氏交给你，是想让你将它打理的更好，不是让你用来泡妞的，你个没出息的……”
顾公子不躲不闪，手落在裤兜里，对于身上不轻不痒的力道，很没良心的提了建议，
“爷爷，你这根拐杖是我给你买的，当时特意选的轻便材质，打在身上类似于按摩的力道，如果你想打我，你大可让你后面的这些人替您代劳。”
老爷子拿着拐杖的手瞬间抖的厉害，出气声大到让身后一众人等紧张起来。
“阿严，你们替我好好管教管教这不孝子孙，不用留情面，留口气带下来就行。”
“是。”
那个叫阿严的人上前朝着他鞠了一躬，
“少爷，对不住了。”
漆黑的夜，晦暗的街灯，长长的马路上空无一人，阴森的风呼啸而过，轰隆隆的雷声像敲在人心上，震得耳膜一扇一扇的疼，身后似乎有某种力量，推着她，不停歇的奔跑，向前，再向前，双腿已经无力再承担，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停不下来，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幽幽混入雷声，带着凄惨的哭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渐渐变成尖细仇怨。
“颜暖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脖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重复的话语一遍一遍在耳边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鼻息间的空气渐渐稀薄，她惊恐得喘气挣扎，感觉似乎有什么再向她慢慢靠拢，眼睑一凉，她以为下雨了，仰头一看，密密麻麻得恐惧顷刻爬上背脊，
铁锈般的腥甜，漫天的红，越来越急的速度，像是要吞噬一切生命。
她踹着粗气，害怕得四处乱撞，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周围突然变成了一片白雾朦胧，光亮异常刺眼，她伸手，想要去档，却看见前方，
一抹妖艳的黑，猛然蹿出，直逼向她，
“碰……”
“啊……”
蓦然惊醒，她全身湿透，掀开被子，走到阳台上，呆呆看着天空半悬的月牙。
这个噩梦，时隔三年，又回来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着光响起来，她走过去，接起，
“副总？”
“暖暖，你快点收拾一下，我让人过来接你了，我哥快撑不住了。”
“出什么事了？”手机里传来一阵打斗的嘈杂声，颜暖佳心一紧，
“我去，你个不长眼的货，竟然打我哥的脸，你等着……暖暖，是这样，我哥为了你的事，最近脾气有些大，跟凌氏硬杠上了，导致顾氏股价大跌，爷爷知道后很生气，刚刚他又知道，我哥为了去见你，故意丢了公司准备大半年的项目，气得要派人马上过去抓你，把你这个红颜祸水给清理了，我哥当然不同意，现在正以一抵十……。”
顾俊骞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奇怪的响声响起，然后，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喘着，气息有些不稳，
“厨房里我温了一杯牛奶，醒了如果口渴就去拿来喝，喝完早点睡觉。除了我，谁敲门都别开。”
“有没有搞错，小爷我的话你还真不放眼里啊，让你别打我哥的脸，你还打上瘾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她的心微微一涩，站起来将挂衣架上的衣服拿下来。
她胃不好，是连季冷睿都不知道的事情，却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