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太监忙上前扶了一把,满脸担忧:“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南篱如果听到这些,肯定后悔把粮食和兵器收了,那可是证据啊。
程家俩兄弟要是知道粮食、兵器和草药都被搬空了,他们打死也不会承认。
程家三兄弟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深了,皇帝一怒之下就可以诛程家的九族,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程潜重重磕了一个头,抖声道:“父亲知道胞弟帮两位皇子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不敢欺瞒皇上,特送到陛下面前,请皇上责罚!”
顺德帝满脸怒气,深深吁出一口气,心底的怒气并没因为程潜这句话减少半分。
顺德帝心底冷笑,真是他的好儿子啊,一个个都有出息的很。
他冷声道:“所有粮食、草药和兵器全部上缴国库,程家除了程潜,其他人及后代永不得入仕!”
老太傅还是很了解顺德帝的,主动来承认错误和被动让他发现,后果是天差地别的!
程潜暗暗捏了一把汗,忙重重磕了一个头:“谢皇上开恩,微臣原为皇上赴汤蹈火!”
程序和程睿也忙俯身磕头:“谢皇上开恩!”
皇上摆摆手,能留下他们一条命,这都是看在老太傅的面子上。
程潜又为难道:“启禀皇上,微臣押送两个弟弟进京这一路,不止一次遇到了追杀!”
顺德帝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看程家兄弟一身狼狈的样子,他心底隐隐有了猜测:“是什么人?”
程潜皱着眉,回道:“微臣不知,三弟因此还受了重伤,差一点就不能到陛下面前禀述。”
程睿身子虚弱地晃了晃,他面色惨白,是流血过多导致的。
顺德帝心思微转,程家三兄弟是怎么躲过劫杀的?
程潜像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思,忙道:“微臣在路上遇到了押镖的武林义士,他们仗义出手相助,再加上家丁拼死护主,这才逃过一劫。”
“微臣本想把受伤和死亡黑衣人带来京城,但还是被那些人劫走了,所以微臣现在没有证据是谁刺杀了我们!”
但程潜心里有数,救他们的人是祈知彧的人,杀他们的人是二皇子的人。
顺德帝捏了一下眉心,他又开始头疼,这刺杀明显就是想灭口,让程家兄弟到不了京城,更到不了他面前。
自古以来争储就不曾停歇过,但想造他的反,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关系,我想给你,和你要来抢,区别可是巨大的。
他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主动权自然是握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在他的手里。
顺德帝知道,既然程潜在路上遇到了刺杀,那囤积的粮食、草药和兵器现在肯定已经被转移了,现在去抄就抄了个寂寞。
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能轻拿轻放,可以趁机削弱他们的权力。
顺德帝闭了闭眼睛,这本是家事,但皇家的事就是国事,要拿到朝堂上说,他都觉得丢不起那脸。
他是天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忽然,程睿身子一晃,昏了过去。
程潜忙去拉一把,天子面前失仪也是罪啊,但程睿身子重,他扶不住。
顺德帝摆摆手:“先给他找个太医救治,程家俩兄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太医救治过来后,再把他们关押起来,让大理寺卿继续审问。”
程潜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能留弟弟们一条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忙叩头谢恩:“程潜代老父亲谢主隆恩!”
程睿被太医院的人带走,程序被侍卫押走,程潜自己出了宫。
这件事虽然查无实证,顺德帝的心里像种下了一根刺,现在虽无外患,但这些蛀虫足以让他心力憔悴。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丁家和这两个儿子是在挖他这个皇上的根基!
而且,还有那么多人帮助他们挖他这个皇上的根基,真是气死他了。
如果这次没有祈知彧帮忙修堤筑坝,这次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还有平州鼠疫,也是祈知彧出人出力出物……
顺德帝突然意识到,他现在的思维开始偏向祈知彧,他忙及时打住。
顺德帝转头一想,他都差点倒向祈知彧,那这老太傅不会也被祈知彧收买了吧?
想到这里,顺德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目光沉沉,不管是太子还是老太傅,倒向祈知彧就是与他为敌。
现在不管怎样,要先除了祈知彧这个隐患。
现在已经到了卯时,是上朝的时间。
文武群臣早已进入太和议事殿,昨天晚上全城鸡飞狗跳,他们低声议论着,相府守备森严,居然进了贼?
“这些个江洋大盗也太嚣张了,居然能悄无声息搬空相府?”
“这做法是不是有些熟悉,上次国库失窃,多家店铺被盗,所到之处一样东西都不留!”
“连国库都敢偷盗,那可是立国之本,这些贼人真是太猖狂了,诛他们九族都不为过!”
“可不,连累皇上和太子的私库都被搬空了,这盗贼真是太可恶了!”
“幸好祈知彧带人保住了泰安镇的堤坝,没有洪涝灾害,不然拿什么赈灾……”
“可有传言说祈知彧豢养私兵,这不是要谋反吗?”
“还传太子要谋反呢,那可是有实证的,上千人都看到了独眼石人!”
“唉……皇上不能废太子,不就是因为有丁家做靠山,现在丁府被窃,财力受损,这不正是废太子的好时机?”
“嘘!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丁左相故意掩人耳目,祸水东引,才闹得满城风雨?”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
南篱要是知道顺德帝把亏空的国库都算在她头上,她肯定要进宫喂这老皇帝点儿毒粉吃吃。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手执拂尘站在龙座前,拖长声调,高声宣布:“上朝——”
满朝文武先后止住声音,看到走出来的顺德帝纷纷下跪,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振聋发聩。